而且只要稍微细想,就能发现蹊跷。
一是高兆出使韩国,鲁仲连很低调地作为“随从”陪同,这事几乎没人知道。高兆回雒阳,鲁仲连半路于玉门渡乘船回齐国,这事也只有郑邑和雒阳两家猗府知道。
二是行于河水上的旅客每天成千上万,加上渔民更是万万众,贼人与其盲盒地去劫人要赎金,还不如掠货来得简单、高效和安全。
所以鲁公被劫,要么是郑邑猗府,要么是雒阳猗府!
“父亲?”
猗士衡对此事全然不知。
他瞪大了眼睛,望向猗冬庚寻求答案。
他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在很努力地为猗府斗高兆,却会被蒙在鼓里。
“没错,是我下的手。”
猗冬庚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点了头承认,“士衡,不是为父不相信你,而是此事牵连甚广。
鲁仲连义满中原,为赵之国宾,平原君称弟,一招不慎我们猗府便会万劫不复,我连你大伯公都没有告诉,明白吗?”
猗士衡自然明白,一开始就吓得脸色泛白,有些人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在你回来时告知鲁仲连乘船返回齐国,当天我就派人八百里急驰前往曲阜了。”
雒阳猗氏出自郑邑猗氏,郑邑猗氏出自河东猗顿一支,而猗顿本为鲁国曲阜人,所以鲁国曲阜现在也有一支猗氏,是河东猗顿一支反向开枝散叶过去的。
算上族代,雒阳分支比曲阜的要高上一代,又是同为猗氏族人,再加上一些利益,曲阜猗府会照办猗冬庚的吩咐。
猗士衡几年前去过曲阜窜亲,知道曲阜猗府在泰山“有人”。
泰山峻绝,天下闻名。
泰山贼寇,千年不绝。
“为什么?”
猗士衡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来此一出,冒这么大险去劫鲁仲连。
“鲁仲连被泰山贼寇所劫,索要赎金万两,此事不日便会传遍中原。作为义子的高兆,你说他给还是不给赎金呢?”
猗冬庚反问,循循善诱。
他希望儿子能够再聪明一些,这样会更加有自信。
“鲁仲连义不帝秦,拒受千金,大义高绝。他骑走千里,说降河东,胸藏甲兵。他救援饥民,力谏增济,仁心善德。
如此煌煌盛名,高兆作为他唯一之衣钵,必须得给赎金,否则失去人心,别说事业发展,立足恐怕都难!”
猗士衡自己越分析,眼中光茫越亮,再没有此前失魂落魄的丧气样。
猗冬庚点头,表示他说得对:“以高兆之聪明,定然也想得到不是泰山贼寇所为,而是他自己的仇家,即使给赎金也救不回他义父性命……”
“所以他必定亲往,寻求营救!”猗士衡拍手叫绝。
他望向父亲的目光是深深的钦佩和崇拜,原来十天前父亲就订下了如此妙计!
“父亲,孩儿愿往齐国,以助一臂之力!”现在想置高兆于死地的就只有猗府,高兆肯定想得到,这等于两家已经撕破脸皮了。
“邙子凌的下场忘了?”
猗士衡愣住了,知道这是父亲不想让他去冒险,但不甘心。
他想亲眼看高兆死,为长坡帮那把用了十几年的刀报仇,为郑邑和雒阳共千名猗氏族人报仇!
“放心,多的是你要做的事。”猗冬庚对他表现出的热血欣喜满意,心情也好了许多。
猗士衡沉浸在燥动之中,竟然一时想不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凝望向他。
“高兆此番千里迢迢去齐国,必定要带上所有精锐,一为护卫,二为营救。根据回报的消息,他的确带走了两百人,装备精良。”
“所以樱城空虚!”猗士衡兴奋大叫,“不仅空虚,没有高兆在,樱城就像一头没有脑袋的猎物,我们倾出千人,必定能够一举清空他财库,烧毁他工坊,让他就算能逃回来也回天无力了!”
“没错,泰山那边据说高达数千人,所以我们这边不用急,等确认他到了齐国再动手也不迟,以免被他虚晃一枪。”
“妙,妙计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