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彩凤的脸当即面如菜色,“不可以,不可以!”
族长大喝一声,“王氏,殿下令薛御医为白玉诊脉是为我叶家的荣幸,你为何阻拦?”
王彩凤眉间紧皱,微微摇头,“不可啊。”
见状,叶良辰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上前一步,“殿下,小女的名节重要,如今这么晚了,薛大人夜诊恐怕不好。”
薛瑛扬唇一笑,“叶老爷过虑了,病不避医,为人医者,哪有男女之分。”
“殿下明鉴!”叶良辰扑通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说道,“白玉她生性害羞,若是病好了之后,得知这件事,草民担心小女想不开,寻了短见,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薛瑛还要说什么,被宋知斐用眼神制止住。
叶白玉装疯卖傻,陷害阿姊的名声一旦坐实,便被扣上了善妒、阴狠的名声,易家必然不会让其进门,那么叶蓁蓁一直苦心策划的事情便毁了。
她有多想离开芙蓉镇,他心中清楚。
想到这里,宋知斐眼底的锐利渐渐消退,抬手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开口,“行了,今天事情真相到底怎么回事,本王暂不追究。但是你们记住,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懂了吗?”
叶良辰当即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说道,“多谢殿下体谅。”
“叶白玉既然找过了及笄,也该嫁人了。”宋知斐意味深长地说完之后,扫了一眼易初良,便回到了东厢。
是夜。
红烛盈盈,月色皎洁。
东厢房中房门紧闭,窗户全部关上,没有丝毫能让人从外面窥探到房间的可能。
青铜兽首香炉幽幽盘旋着烟白,熏得整个房间的味道清淡怡人。
宋知斐坐在窗前的墩子上,紫色红色的淤青布满了两个肩胛骨夹着的蜜色皮肤,深浅不一的伤口没有规律地纵横交错。
薛瑛一边上药,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你别忘了来芙蓉镇的目的了,为了一个小姑娘,你竟然涉险鬼村迷障当中,不要命了吗?”
宋知斐轻笑摇头,“你不懂。”
“不过这个小丫头也是傻人有傻福,拉个屎竟然掉进了鬼村迷障不说,还捡到了阎罗殿。”
若是熟识薛瑛的人听到他说这么粗俗的话,只怕当他被鬼怪附身了。
百年太医院薛家一共出过三任院判,其中年纪轻轻就当上太医院院判的,薛瑛是独一份。
不仅医术了得,相貌更是俊俏,名列京城四少当中,多少望门闺秀都盼着能嫁给薛瑛。
就在刚才,在叶蓁蓁昏迷时,薛瑛闻到她身上又阎罗殿的味道,本来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在她的袖笼中竟然真的发现了阎罗殿,而且还是三株。
宋知斐微微摇头,眸中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时候的纨绔和跋扈。
淡淡的黑色墨眸中,跳跃着斑斑烛光,藏着太多的冷静、睿智和看透人心的锐利,殷红的唇轻启,“你当真以为她是误入鬼村迷障的吗?”
“不然呢?”薛瑛问道。
宋知斐披上雪白色的寝衣,修长的手指系好领子上的第一排盘扣,高贵而又禁欲,殷红的薄唇轻启,“阎罗殿生长在鬼村迷障的尽头,若是真的如此好摘取,你我二人昨天又何须商量那么久。”
薛瑛眉头一皱,“难不成……”
宋知斐唇边溢出一瞬间的弧度,“她知道如何摘取阎罗殿,想让我欠她一个人情罢了。”
昨天离开大荒山后,宋知斐当即去找薛瑛商量阎罗殿一事。
等回到叶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得知见叶蓁蓁和易初良都没回来。
联想起那时叶蓁蓁对他说的那句话——若是她除了意外,让他好好照顾她的家。
右眼隐隐发跳,宋知斐当即骑马重回大荒山,在他威逼利诱中,凌泉四名弟子终于说了实话。
他赶去鬼村迷障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他匆匆赶进去,奈何机关复杂,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易初良和叶蓁蓁已经昏倒在岸边。
他运功为叶蓁蓁疗伤,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易初良那边有了动静,他不宜继续留着,于是从迷障中出来。
听了宋知斐的描述,薛瑛眸中闪过算计的神色,“这个丫头看着傻,心思却细腻缜密,你身边正缺少这样的女子,若是将来能为你所用,将她送到凤仪宫,相信一定会发现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
宋知斐摇头,转移话题,“你明日通知望春,五日后本王回京,他也一同回去。”
“春水,不对,是望春,他如今恐怕是乐不思蜀呢,前阵子我可是去春风十里看他了,那绕指柔的小模样,连半分杀伐狠辣都不见了。”
薛瑛说着说着,便翘起了兰花指,模仿着望春说话的语调神态,凑到宋知斐身边,嗲嗲开口,“殿下呐,奴说得可对嘛?”
“东施效颦。”
薛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