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叶蓁蓁觉得惊讶的是,她竟然在宋知斐的眼底看到了一份害羞。
这个污妖王也会害羞吗?
叶蓁蓁想破脑子也不知道刚才二人打的哑谜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好好休息。”宋知斐目光躲闪,落荒而逃般的从外面关上了门。
留在原地的叶蓁蓁双手叉腰,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
易家。
比起热热闹闹的九王府,状元府门前未免显得有些冷清。
两个石狮子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朱门两侧,光秃秃的树干露出了灰褐色的颜色,看起来格外没有生机。
一身白衣的易初良立在窗户旁边,衣带渐宽,寒风吹开了窗户,吹鼓了衣袖,呼吸之间露着白雾,越发显得飘飘欲仙,似乎下一秒就羽化登仙,消瘦的背影让人很想从后面抱住他。
阿恒敲门而入,“大人,这幅画是姚静思让我转交给大人您的。”
易初良展开的画卷,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墨梅图。
每一个花瓣上都有红色的朱砂,就像是美人点在眉间的花苗。
“这件事情他终究还是做了。”
阿恒提醒说道,“大人,外面天凉,别过了寒气。”
易初良没有在说话,而是看画卷有些发呆。
阿恒叹了一口气然后退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易初良一个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
姚静思秀气的笔墨字迹在花旁边题词: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易初良嗓子中发出一声冷笑。
人人都称赞梅花冰清玉洁,一身傲骨,忍耐苦寒。
可是梅花却很少在北方开放,中原的冬天偶有几场冰雪,比起北方的冬天可谓是灿阳千里。
京城稍稍靠北,梅花比起长安洛阳已经少了许多,若是再往北,这花恐怕就不会盛开了。
若梅花真的是凌寒彻骨,怎么偏偏不再最寒冷的地方开放?
易初良冷笑起来。
像是发了疯一般,将桌子上的画撕成一片一片,然后团在了手心中,用尽全力一般的扔出窗外。
“咳咳。”
易初良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意。
他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颤抖的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热茶。
姚静思策划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还记得他刚刚得知宋知斐千杯不醉的那天,他压抑不住涌上来的愤怒,提着剑就要冲到九王府。
“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长街上,姚静思温柔恬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易大人现在一定觉得很愤怒,自己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大人是铁血铮铮的男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殿下就算是再不得陛下宠爱,终归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你冲了过去,便足以扣上一个谋害皇室的罪名。
到时候三司会审,陛下就算是再怜惜人才,这个罪名也是逃不脱了。大人是聪明的人,自然不会选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 ”
月光之下,他回头看清了姚静思眼底的野心和欲望。
她那日所说的话,如今依旧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不瞒大人,小女子心悦九殿下已久。偶然得知大人于与蓁蓁曾有一段姻缘,所以想和大人联手破坏这个亲事,等到事成之后。我嫁给如意郎君,大人你抱得美人归,何乐不为?”
或许是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具诱惑,也或许他那时正处在气头上。
宋知斐稍稍犹豫之后,双唇中吐出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今天这一场封妃典礼,叶蓁蓁极有可能颜面尽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不忍心让她受伤。
更不忍心让她背负着别人异样的目光。
可是,比起让她以后的余生都生活在宋知斐心机深沉的人身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无处可去。
也只有等到那个时候,叶蓁蓁才会明白普天之下,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易初良不得不感叹,姚静思心思缜密,谋划布局环环相连。若是一个男子,必定能在朝野上做出一番作为。
他微微抬头,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的不安和焦虑越发强烈起来。
烟霞膏,纯杏,香料,破碎的吉服……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
今夜,才是收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