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小说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行业,我从初中开始用笔写在本子上,那个时候没有读者,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写,写给自己看。
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写的东西发到网上,把自己的感触想法让别人看到,很谢谢你们这些小可爱,愿意支持我支持这本小说。
上架是每本小说的必经之路,不仅仅我要赚钱,网站也要赚钱。我也知道会有人因为上架而离开,但我还是谢谢他们,在之前的默默支持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就比较自卑,只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下去,让陈樱见看到樱花绽放的那一天!
谢谢!
对了,上架有500个红包,给大家的一点点心意,谢谢!
陈樱见
望山的网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进门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零食,可以随时充饥。上网的人,傍晚下了机,每每花四块钱,买一桶泡面,——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桶要涨到八块。
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块,便可以买一包辣条,或者一包咪咪,做下面物了,如果出到十几块,那就能买一只猪蹄,但这些顾客,多是扑街货,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网文大神,才走到网吧包厢,点一份外卖,慢慢地享受。
我从十八岁起,便在望山网吧里当网管,老板说,样子太傻,怕伺候不了网文大神,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扑街货,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泡面从柜子里拿出,看过生产日期,又亲看将热水烧到一百度,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的监督下,泡面也很为难。
所以过了几天,老板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收银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老板是一副凶脸孔,客人也没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陈樱见到网吧,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陈樱见是吃泡面而穿西装的唯一的人。他身材瘦弱,脸色惨白,眼圈黑的跟大熊猫一样;一部乱蓬蓬的油油的头发。穿的虽然是西装,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证道成神,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陈,嘴里天天念叨“樱花初现,就是证道成神之时”这半懂不懂的话,别人便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做陈樱见。
陈樱见一到网吧,所有上网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陈樱见,你的小说又扑街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泡一桶面,要一包辣条。”便排出几枚硬币。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抄袭大神的小说了!”陈樱见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在龙空亲眼看到大神发帖子讨伐你,骂你全家。”
陈樱见便涨红了脸,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模仿不算抄……抄袭!……作者的事,能算抄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证道成神”,什么“中原五白不过如此”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网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陈樱见原来上过大学,但终究没读完,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好读过几本小说,便跑到网上写小说,换一碗饭吃。
可惜他有一样坏脾气,便是不会讨好读者。写不了几天,零星几个点击,也没人收藏,便草草太监了。如是几次,编辑不让他写了。陈樱见没有法,便免不了去当枪手。但他在我们店,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陈樱见的名字。
陈樱见喝过半桶面,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陈樱见,你当真写过小说么?”陈樱见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一分钱都没赚到呢?”陈樱见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全是证道成神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网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老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老板见了陈樱见,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
陈樱见自己知道不能喝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写过小说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写过小说,……我便考你一考。都市小说有几种写法?”
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陈樱见等了许久,很诚恳的说道,“不懂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写法应该记着。将来成大神的时候,要用的。”我暗想我和大神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人家大神也不会去研究什么写法;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九种写法么?”
陈樱见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都市小说有九种写法,你都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
陈樱见刚用指着蘸了泡面的水,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陈樱见。他便给他们辣条吃,一人一根。孩子吃完辣条,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辣条。陈樱见着了慌,将辣条塞进口袋,弯下腰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低下头又看一看,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还要留着当晚饭。”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陈樱见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老板正在慢慢算账,取下粉板,忽然说,“陈樱见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几块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上网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住院了。”
老板说,“哦!”
“他总妄想成神,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通宵达旦的写小说。小说这样写有用么?”
“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没有一个读者看,后来他一天爆发十章,写了大半个月,吐血了。”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