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江清了清嗓子,说明要作重要指示。过去没有这个惯常的动作,当了地委书记后,只要是重要的工作,为表示其重要性和严肃性,就先清一阵喉子再发指示。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嗓子清理完毕,王清江开始讲话：“老梁,今天的电话可能打得不是时候。首先申明,我没有干扰你们独立办案的意思。有一点必须向你表明,地委十分关注周密这个案子。这个同志……不,应该说这个人为纸厂立了功,纸厂之所以能顺利投产运转,有他一部分心血和汗水。对犯了错误的有功之臣,我们党历来主张不一棒打死,而是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纸厂是我区的重点工程,周密是正县级干部,对这样有影响的人和事进行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要以稳定大局为重,既是保护厂长的积极性,又要巩固改革开放的胜利成果。我认为,对周密的处理宜采取既打又保的政策。打就是把脏款脏物悉数追回,保就是在其退赔积极、没有给国家造成损失前提条件下,留一碗饭给他吃。你看怎样？”

看似在跟他商量,实质在发指示。虽然是王清江个人的意见,但他是地委书记,难道不是地委的意见？理论上讲,地委书记可以代表地委,但不等于地委；书记是个人,地委是班子。又有谁分得这么清？梁伟在当县委书记时就遇见这类事,吃过亏。王清江要他们全县栽油菜,他有抵触情绪,便问王清江,栽油菜是他个人意见还是地委的意见？意思很明朗,是个人意见就不执行。王清江气得楞了半天,立即掏出电话,指示宋尺杰在二小时内把文件制出来送到梁伟手里。吃一堑长一智,他再也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犯傻。站在法律的角度上看,王清江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但人家是书记,一言九鼎,不听不行。虽然宪法和法律赋予检察院独立办案的权力,但是党委书记过问检察院的工作不会有人说是干涉检察院的工作,只会冠以党委重视和支持检察院工作。一个问题两个方面,复杂是人为造成的。王清江既然表了态,就得按他的来。否则,就是不听党委的话。不与党委保持一致性质是严重的,特别是三讲期间不应出现这种现象。说你不讲政治也不为过。

“好的！好的！”梁伟一个劲地点头称是：“您的指示一定照办。”

王清江还不放心,补充了一句,“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这才放下电话。不用说,此案牢牢地抓在手中。

办完这件事,王清江心情格外舒畅。解决了心头之患。

高兴就想动,他喊杨南可,出去走走。

到什么地方？杨南可以为他又要去周通海的娱乐城,正准备打电话,没想到他要到烟厂。烟厂是全区最好的企业,到烟厂不会遇到不高兴的事。

“李寻思呢？”人还没下车,王清江就问站在一旁迎接的张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