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东西。

清歌的轿子停在朝天台外，在众人的注目下从容地下了轿子，缓步从人潮正中的宽阔道路走过广场走向高台。

有大臣躲在人群里用打量的眼光不停地审视着这位新陛下，忽然感觉眼睛一阵刺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大臣强忍着痛苦没有出声，咬牙悄悄擦掉了眼泪。

噔，噔，噔...

清脆缓慢的脚步声仿佛叩在了众人心头，挑动心弦，压下杂念。众人在脚步过处，全都低下了头，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

等到脚步声远去，右大臣抬起了头，忽然看到左大臣、南军大将、北军大将全都还低着头，整个人都不好了。混蛋，这么卷的吗？

右大臣连忙低下了头。

其他众大臣见为首四人都还低着头，全都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清歌走上了高台，神只伯恭敬地弯下了腰，递上了一根粗大的金线线香。清歌接过线香，估算着其中的气运，有些不喜，但是没有说话，走到了了圆台正中的香盆前，将香插了进去。

还没点燃的线香插下就着了，香烟袅袅，直入幽冥。

异象没有发生，没有灾厄景象，也没有赐福景象。阴庭众鬼虽然不敢捣乱，但是没有降下赐福异象，让祭祖大典失了许多颜色。

清歌皱了皱眉，没有纠结阴庭鬼魂的不知死活，转身面向脚下众臣。

神只伯脸色纠结，硬着头皮凑到清歌身旁，低声道：“陛下，您需要向历代先祖鞠躬致意，祈求先祖保佑国泰民安。”

清歌淡淡地看了眼神只伯，眼神从容平静。

神只伯咽了咽口水，强撑着软掉的膝盖没有跪下，“陛下，祭祀先人并不可耻，您如果愿意向先祖致意，先祖会降下福报，让川之国国泰民安。”

神只官协助大名管理国运，在国运的洗刷下，他已经摆脱了忍法【别天神】。既然不再誓死效忠陛下，那么神只伯就要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准备了——川之国先祖答应，只要能让华夏陛下低头，阴庭就有他的一席之地。

香草从清歌的影子里探出手，随手搭在神只伯头顶，在神只伯的惊骇中轻轻一按。力气被拿尽的神只伯被按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清歌看着下面一群已经抬头看来的群臣，朗声道：“国泰民安从来就不是先祖的保佑，而是大名和群臣百姓在人世的努力。诸位，可愿为我华夏俯首，与我一起共创盛世河国？”

清朗之声声传四野，宛如珠玉砸落人心，让人心生欢喜。祭祀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大事，清歌的言论过了，但是众臣还是不由自助地信服，仿佛这样的狂傲对于他们的王来说才是理所当然。

“愿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大名府八省主臣在左大臣、右大臣的带领下率先下跪，南军大将、北军大将朝后悄悄一挥手，带着亲近部众紧随其后跪下。

川之国大半大臣跪下，其他大臣眼色差的不差的，在某种沉重的气氛下纷纷下跪。

“愿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愿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愿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

山呼之中，清歌通过国运拉扯了阴庭。

川之国一脉的源氏先人本来以为清歌就算对国运的掌握再强，也不可能穿过阴阳掌握阴庭，一众鬼魂正纷纷分食香火，看着好戏。

忽然，香醇的烟火化作了钢索，勾住了阴庭。结成阴庭的国运被扯下了大半，阴暗的阴庭直接黑了下来。

“混账啊！！”

阴庭气运消散大半，源氏众多鬼魂再次感受着轮回的清算和三途川的拉扯，来不及愤怒，纷纷站定在阴庭八方安抚气运，稳固阴庭。

“再有下次，伱们，就不必存在了。”

幽幽声音从那位陛下的印记中吐出，压在众多鬼魂原本寡淡的情绪上，让众多鬼魂不由生出了熟悉而陌生的惶恐。

众多鬼魂又是愤怒又是惶恐，不敢埋怨人间的那位，怒火竟转向了眼前的先祖。要不是先祖无能，要不是先祖放不下脸...

清歌没有搭理那些鬼。它们的情绪薄弱，利益更重要，死过一次的它们不可能愿意放弃阴庭再死一次，所以这个师出有名的教训既不会引起它们的反弹，也足够它们老实很久。

阴庭气运被拉扯到了阳世，早有准备的象河之神接引气运，悄摸摸截留部分，将大部分散成了赐福异象，笼罩象河国都。

烟水袅袅，化作山河田野。山河田野之上，农民渔夫往来耕作，收获丰厚。商贾买东卖西，装载丰厚的牛队络绎不绝。山河无恙，家国圆满，烟水袅袅，渐做金光。

逐渐停止山呼的众大臣瞪大了眼睛。这，他、陛下都说那种话了，地下的先人还肯给陛下赐福？

左大臣眼睛一转，立刻大吼道：“陛下万年，河国万年！”

右大臣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悔不迭，连忙高呼道：“陛下万年，河国万年！”

南北军大将不敢示弱，紧随其后，心累的大臣再次被卷。

“陛下万年，河国万年！”

“陛下万年，河国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