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亭里路人寥寥，有一个本来想上前询问情况，看着他撑着身体狠厉地盯着刚刚离开的人，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顾禀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些，他刚刚说沈钏跟他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退学么？

跟他父亲一样的条件？虽说他父亲现在还没提出来，估摸着也差不多。

为什么那么软弱的一个人，明明所有人都是针对自己，苦却让他一个人吃了。

这不公平。

顾禀连忙掏出手机，点开了那段他没听完的录音。

“你退学……做我的走狗……”

录音的最后，声音很小，但是放大后还是听得很清楚。

“妈的沈钏，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不想欠你人情。”顾禀无力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他现在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社会经验，他也怕他父亲，他也不知道沈钏同样是刚来的大学生，就敢说退学这个影响未来一切的决定。

顾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中途给顾行天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

顾禀望着手机，心揣落寂，一股悔意涌上来，他当时不应该跑那么快，他该跟沈钏好好说清楚，劝劝他的。

——你在哪儿。

过了好几个小时，发过去的消息都没得到回复。

顾禀一人回到宿舍，呆呆望着桌子前的一堆课本，不知从何翻起。

沈钏在顾禀跑了后，寻思是不是得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等他晚上和顾总见了面，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待在这里了。

又转念一想，还是等他给自己出啥条件后，最好是“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他就不会担心这担心那了。

很快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沈钏花了半个下午把学校游览了一遍，别说，这里的建筑跟风景还是很绝美的。可是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来了没一天的地方。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手机响了响，是顾总助理发来的，说等会儿来接他。中间还有顾禀发来的好几条消息，他没管。

他索性直接到校门口等着。

“您好，是沈钏同学吗？”不一会儿，来了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西装衬托得他一丝不苟。

“您好，是我。”沈钏礼貌地笑笑。

男人观察了他的面部表情，没有抗拒和胆怯。

“请上车。”

丝毫没有多余的话，两人坐上车后不到十几分钟，就到达了东门咖啡馆。

沈钏被助理领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这个咖啡厅结合了多种风格，顾总选择的是充满商务气息的简约型，刚一进门，里面的音乐戛然而止，随即他看见一个挺直的背影坐落在靠窗的一边。

“顾总，人到了。”助理说了声，就自觉地出去带上了门。

沈钏迈着长腿走过去，入眼还是被震撼了一下，顾氏的董事长竟然能跟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在这儿喝咖啡，虽然本意不是，但沈钏看到那人从容不迫中带着天生的威严的眼神，还是不由得有些紧张。

“顾总，您好。我是沈钏。”沈钏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客气地跟人介绍了自己。

顾行天仔细将人打量一番，跟照片上的相差无几。现在看着还是打心底发怵，不过不是对这个人。

“坐。”

“今天我们长话短说。”顾行天颇有些严肃地开口。

“嗯。顾总时间宝贵，您说。”沈钏也毫无顾忌。

“我希望你能退学。补偿金我会给你，一年一百万，四年。”顾行天冷漠地说着，语气不容置喙，像是觉得对方一定会接受。

早就料到是这么个情况的沈钏情绪丝毫没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