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亮光让他一时适应不过来，漂亮的眼睫毛动了几次后，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

很明显，他在飞机上，是私人机，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顾行天的手笔。

他打开手机，10：34。

他想起，昨晚还在沈钏房间。

“少爷。您现在正前往澳大利亚，顾总给您安排好了学籍和住所。您可以安心留学。”顾禀情绪翻涌之际，从他后面响起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我怎么在这儿？”顾禀压抑着情绪开口道。

“昨晚您被他下药了，然后顾总就让我带您上了飞机。”

“发布会呢？”

“已经过了。”

顾禀再次急切地问道“他怎么说？”

虽然这样问着，顾禀还是心知肚明，可他没有亲眼见到，他宁愿选择这是一场梦，醒了还能在那人不大的客厅守着他。

“他？哦，承认了。”男人似乎怕他担心什么，又毫不带感情地开口“拿钱办事而已。况且发布会全程他的脸都打了马赛克。顾总还给他找了份工作。您不用担心！”

说完，男人走到前面来，给顾禀准备好了“早餐”。

倒也奇怪，那男人竟知道顾禀问的所有的“他”是谁。

“他那么喜欢钱吗。”顾禀轻声呢喃，并不是问那个男的，而已在心里暗示。

他这样想，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给自己一个还和那人有纠葛的理由，让他不会忘记那人。

顾禀捏紧的拳头渐渐放开，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改变已经成型的事，可是，他的未来，他再不想让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再不想受任何人束缚。

“去哪儿？学什么？”

男人此时笑笑，递给顾禀一副刀叉，礼貌地开口道“Monash University，商业与经济”。

“顾总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可造之材，澳洲八名校之一。顾总说，如果你学有所成，他将来可以考虑将公司给你。”男人客气地解释。

“我叫斯尔，以后就是你在澳洲的监护人，也是管家。负责这边的一切事务，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您的朋友。”男人自我介绍着。

“告诉他，我看不上他那点公司。还有，别跟我套近乎。”顾禀蹙起的眉头自醒来后就没有放松过。

他接过斯尔递过来的刀叉，食不知味地吃着。

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昨晚他昏过去之前，沈钏还温柔地给他夹菜，给他盛饭，最后他还吻了他，可是呢？

顾禀扒了几口，鼻中泛着酸涩，眼中方才有些湿润，却硬生生用愤怒和无力压了下去。

他需要历练，他现在有些感谢顾行天，能让他在这所学校好好研究商业经济。

他望着蔚蓝的天，看不到边际，然后交叉着手，闭上了眼睛。

顾行天那边，给沈钏安排了一个私立学校当教师，发布会时转到沈钏频道的时候，沈钏一一按照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而那个视频的事，也慢慢在人群中发酵，沉没，直至成为人们无聊时的饭后谈资。

顾行天料理了一切事务，视频被技术人员销毁，事情用沈钏压住，股票又在顾氏清白时稳步上升。

而罗翔那里，却收到了他父亲公司彻底倒闭的消息，外加他母亲在狱中的几张照片。

顾行天在A城权势滔天，一个女犯人在监狱里，他随便都可以打点些钱报私仇，况且还是陈年旧案。

所有的事，人，都仿佛帮着顾行天一样，不管是做恶还是杨善。

罗翔捏着手里另一个无比重要的U盘，手心渐渐渗出几丝血珠，然后发出一声呜咽，嘶哑着嗓子冷呵一声，松开了这个U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坐在校外一个角落的罗翔，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着，任人看了，都觉得这人像失了魂儿似的。

不多时，这个人站起身，空洞的眼神如同井盖儿下毫无波澜的黑水，他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口袋，踏着无力的步子，走向学校。

沈钏又搬家了。

还是在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