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云做了一个梦,梦里,院子中的荷花又开了,一朵一朵娇艳欲滴,绽放在这毫无人意的宅子正中。池塘边有个黑乎乎的男人,在绯红的晚霞下,只露出上翘的嘴角对他勾了勾手,温声说到“幕云,过来。”
——楔子
正文:
叶枢要娶亲了。
是相国的千金。
幕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不过是又多个被那人戏弄的玩偶罢了,若说心中有何感想,便只能说是惋惜,那千金怎么能遇到这么个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影子君?你说是吗?多可惜啊~”
幕云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竟还湿润了。
怎么回事儿,天下雨了么。老天爷也想帮我洗洗眼么。
唉,两年了,这眼睛啊,还是不听话,要不就不要了吧。
“影子君,我们回屋吧。免得冷。”幕云朝着空荡荡的地界发出幽灵般的声音。
空洞的眼神,悠长的对话。若是有人在此,定会觉得这人被地狱派来的无常鬼附身,时不时总爱说些胡话,惹人惧怕。
放眼望去,这是座足够大的宅子,至少在京城很大,很豪华,是旁人路过时都会驻足羡慕,多看几眼的那种,让人忍不住想宅子里藏着什么样的绝世姑娘,或是住着哪家的富贵公子。
谁都没想到,会是个戏子,还是个男儿身。
华宅藏美人,美人为男身。
公子无心意,戏子独痴狂。
整个房间中在动的,只剩烛台燃烧冒出的阵阵白烟,无力地被风吹散,在空中留下一阵接一阵的蜡味儿。幕云还记得,之前有个人,跟他说,像这种劣质的东西,配不上他,他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于自己。
那是谁呢?他好久没见到了,那人的身形,面容,乃至声音,他都记不太清了。
也就两日,他两日前才来过,又如往常一样,凌辱一番,将人随意丢在榻上,惺惺离去。
“影子君,我有点怕,怎么办呢?他会不会还来?可我又有点开心,我是不是不正常?”幕云自言自语道,静静地坐在冰凉的榻上,单手撑着床沿,一双呆滞的眼中露出丝丝疑问。
连空气都是权势的味道,这京城,他闻着想吐。
两日后就是那人的娶亲之日,自己再怎么装疯卖傻,心底还是像扎了根刺,可以拔掉,他不想,他要将这根刺牢牢地扎入心尖上,嵌入肉里。
幕云望着因烛火逐渐微弱而黯淡的房间,索性洗漱都懒得去,他以前过惯了庸脂俗粉的日子,现在在这儿,已经有两年之久没有再碰过脂粉红妆。
“俗气,令人作呕。”那人说到,将他关起来的时候,他可不就是这样说的么。
他为王爷,他唤作叶枢。
这个名字,像他的血肉一样,与他紧紧相连,想脱开,就只能将血肉剜去,他可怕疼了,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