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路逛到了头儿,慧妃领着他们来到尽头的轩亭,侍女眼疾手快地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三杯水。
叶枢听她们闲聊听得有些不耐烦,那两张嘴,怎么能一路不停地聊,还都是些女子之间的小事,完全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怎么?枢王爷累了?看上去兴致不高啊。还是陪我们阳儿太少,刚结亲的夫妻,那不得浓情蜜意地宠着,怎么这一路倒显得生疏了?”
这话一说,叶枢回答得不好,是扫了祁阳的面子,回答得好,他又不爱这个女人,何必时刻装成一副恩爱模样。
“王府和宫中相隔不近,你们姑侄二人正聊得欢畅,何必来插一脚。”
祁阳竟也来解释,怕误了自己的面子,便插嘴道:“他喜静。”
说完,三人又是冷场。
“娘娘。该回殿用膳了。”
侍女来得及时,一行人原路返回。
这次,叶枢都没站在她俩儿身后,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一步一步地记住了这后宫的地形。
餐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也没能让叶枢平如潭水的表情产生波动。
几人兴致不高地用完一餐。
临走时,慧妃说是两人还要去相府,不便携带物什,就差仆人亲自送去了府上。
“你为何不事先告知本王?”上了马车后,并不是回府的路线让叶枢脸色暗了下来。
“第一,这是习俗,你每日去小妾那里我不说,三日回娘家已经推迟了五日。第二,女儿女婿见父亲,还要分时间么?”
祁阳镇静地解释。
“好。”
祁阳偏头,疑惑地望着面前如此好说话的男人,一时没缓过来,张了张嘴发出几声私语般的疑问。
叶枢没有管她。
正好,他去打探一下口风,也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唯一让他纠结的是,这个计划里,还包含了一个他在意的人——幕云。
仔细想想,他自己也觉得,他自私地将人囚禁起来,最终不过还是为了计谋得逞。
可是,那又如何,他生来,就是为了自己。
一路上,若不是有重量,寂静的马车让车夫都怀疑里面有没有坐人。
“王爷,相府到了。”小厮轻声提醒,叫停了马的步伐。
相府相比于王府到王宫的距离要短,路程平坦,越到相府附近,人声越稀少。
相府一直以威严着称,之前有商贩投机取巧在周围贩卖,猖狂得样子一边挑衅宰相,一边蔑视南国。
不出半日,那一行人就暴毙而亡。
说不是宰相的手法,谁也不信。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相府周围放肆,青石路旁只听见欢快或跳跃的鸟鸣。
叶枢这次都懒得装样子,将祁阳甩在身后,独自一人下了车,径直往相府走。
“你不等我吗?”见自己亲父亲都不装装样子了么。
“没必要。”
宰相可能并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随行的小厮眼尖地走到金漆兽面锡环前,抓起来敲了敲门。
很快,门吱呀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侍卫的身子,眼神询问着来人,又在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叶枢和祁阳后,才换了副放松的表情将门大大打开。
“是郡主回来了?我先去禀告相爷。快,来人给王爷带路。”说完,往身后吆喝一声,来了几人后,就礼貌地退出了两人的视野。
“走吧。”祁阳打理了下薄衫水袖,做出一副很熟悉路的模样,带着叶枢跨进相府。
叶枢是第一次来相府,但是宰相祁延他在朝堂上见过不少次。
那人胸中城府颇深,多才多谋,但是心思不全,可滔天的权力让他在宫中占有巨大的地位。
没有大臣敢对他出言不逊,基本上大的决策,都要经过宰相祁延的许可,当然,大权还是在王上手上可是制约久了,朝堂人心不古,谁也不知道以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到时候收不了场。
碰巧的是,今日相爷早早回了府,现下听到女儿回府的消息,正从偏殿赶过来。
叶枢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正殿的下方的椅子上,喝着侍女端进来的水。
祁阳在门前张望着,希望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
“爹爹。”祁阳甜美地唤了一声,然后踱步到门口,拉着来人的胳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叶枢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轻轻抿了一口,又优雅地放下。
“嗯!阳儿今日回来,是想为父了?王爷每日繁忙,还有时间随你回府……”
祁延的身影还没进屋,声音先从屋外传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侍女听见声响后立马弯下了腰,低着头恭迎来人。
叶枢站起身,懒散地做了个日常平辈的揖礼。
“哎呀,叶枢王爷不必多礼,今日陪阳儿一路辛苦,快些入座,来,阳儿,坐你夫婿身旁。”祁延倒也不生气,大度地让祁阳入了座。
不一会儿,宰相夫人也从外面游玩闻讯赶回,脚一踏进来,就奔着祁阳方向过去,拉着她的手婆娑,似很想念刚出嫁的女儿。
“成何体统,王爷在这儿,能不能有个长辈的模样!”祁延似怒非怒,低斥着进来的夫人。
“这不是太高兴了嘛,我们阳儿什么时候离家这么久过,不知道受苦没有,啊!手都瘦了一圈儿。你看看你,都不心疼自己的亲骨肉……”妇人还在沉浸在对祁阳胖瘦,说的话像暗剑般影射坐在一旁心情毫无波澜的叶枢。
“行了,这不回来了么。人家夫婿宠着,别担心了啊。”祁延一唱一和,笑着对叶枢点点头示意见谅。
“阳儿啊,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娘亲说。”宰相夫人说着,一边朝叶枢那边使眼色。
“知道啦!我和另一个妹妹相处甚好,虽然她无名无分,可都是一家人嘛。大家和睦相处最好。”
说着说着,祁阳又想起那个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