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云背后也凉了一片。
叶枢却冷静如初,仿佛那人不是在对他说话。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吗?!”男人动怒,使劲儿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装酒的瓷瓶都被震到了地上。
身旁的舞女立马跪在了地上。
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燃烧的篝火仿佛受到了这暴怒的侵扰,烧得更盛。
倏而,让人打寒颤的拉弓声从四面八方灌入人们的耳朵里,随即,努亚尔站起了身,邪恶的笑容布满了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幕云感觉到就在方才那冰冷而盛大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站在他身后的叶九就动了动,迅速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幕云保护在身前,警惕地望着四周。
叶枢固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冷漠的脸上出现几丝复杂,仿佛在说,为什么有人无聊到想找死。
“塞主?这是何意?”
不一会儿,男人转过欲走的身体,慢慢放下了方才祁阳因惊吓而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叶枢脸上透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幕云看得心底却是泛起一股冷气。
他虽活的肆意,却没见过那些影视剧中真正面临杀戮时那么淡然,幕云知道,整个草原周围都是拉着满弓的射手,那一支支利箭正对着他们这些从京城来的人,更包括他幕云。
若是他任务没完成就被乱箭射死,岂不是死得太便宜了。
幕云:我不能就这么随便死了。
007:【你以为你是谁,啥也不会,你决定个屁。】
吓得不敢动弹的幕云:……
下个任务能换个系统么?!
努亚尔从座椅上端着一副爷是老大的模样慢吞吞朝这边走来。
顺便摆了摆手让身旁跪着的舞女站起身跟着他。
那舞女哪里敢违抗。
幕云以为努亚尔会朝叶枢走过去,没想到,下一瞬间,那男人就拐了个弯儿,走到自己身旁来了。
“没别的意思,就想借你的人玩玩儿,可惜王爷偏是这点要求都不答应,非得逼人。”说着,还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幕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心里几番想吐。
“别过来。”幕云极其抗拒道。
努亚尔满身酒气,又是边塞人特有的壮硕,走过来仿佛一个大酒缸,还是那种已经发臭了的陈年坏酒。
目标明确的男人在听到从幕云嘴里吐出来的抗拒后,眉头明显皱了几分,却还是未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
“怎么?大爷我还没资格了?等会儿就让你看看,在这片草原上还没有什么是我努亚尔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男人最后语气强烈,固然不是只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一直护在幕云身后的叶九突然从后面踏步而来,拿着手中的半抽出的利剑站到了幕云身前。
努亚尔愠怒地看着叶九,仿佛对这个侍卫敢如此放肆感到不解和鄙夷。
“塞主请自重,他是王爷的人。”叶九眼神犀利地拄着剑。
努亚尔极为不耐烦地撇撇嘴,“啧啧啧”,“你是谁,轮得到你说话么?!”
男人刚说完,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伸出来,举到了头顶,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向前弹了两次。
“哧——”
手持弓箭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火光跳跃的黑暗中,气氛更加诡异,仿佛预兆着一场血腥即将开始。
努亚尔嗤笑一声,嘲笑着这些人的不自量力。
叶枢则是对周围出现的危险毫不在意,出乎了努亚尔的意料。
努亚尔走向前,扒开了叶九挡在前面的利剑,叶九眼神望着叶枢,没有得到回应,也阻止不了。
努亚尔顺利地碰到了幕云的脸,不过只一瞬间,幕云抬手打掉了那只环着几个银镯的手。
“嘶!”
努亚尔吃痛地摆了摆手,戏谑地望着面前那个固执的人儿,还有四周因为弓箭手出现而哆嗦的参会人群。
“别怕,各位。弓箭可是长眼的。”言外之意,就是弓箭手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不会伤及自己人。
弓箭手一个个面露冷色,凉爽的夜晚,他们脸上却布满了汗珠。
叶枢鼓了鼓掌,嘴角勾起。
“呵,塞主好胆量。竟敢与南国王室做斗争了。”
叶枢说的话冷漠又讽刺,仿佛在跟一个将死之人说他的死因。
努亚尔两边不得意,也好,让这些蝼蚁再多说几句遗言也不错,他还想看看王爷在见到幕云为他马首是瞻后的脸色呢。
叶九在见到努亚尔没有注意幕云后,一把将幕云拉到自己身后,用剑护着他。
“怎么了?”幕云开口问道。
“公子别怕,王爷令我护着公子,我定会豁出性命保护你。”叶九悲壮地开口。
幕云哭笑不得,保护别人就要豁出性命么,那不还是死了一个人,被护住的那个人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一起活。”幕云拍拍他的肩膀。
叶九偏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努亚尔像草原上疯了的公牛一样,被叶枢稍微用言语一刺激,就汗毛立起,愤怒之意尽显于脸。
“你以为你们中原王室是什么,开国时若不是我们老塞主病危,也不会便宜了你们。现在,正是我们夺回权力的时候,斗争是王爷卷起的,王爷带兵入塞,风流成性挑起事端,我努亚尔为边塞除害,也是一番美谈。”
努亚尔自豪地开口,饶到叶枢身后,冷漠如毒药的眼神像是要直接把人盯个窟窿出来。
“看到没,这些弓箭,将是陪伴你的最后一样东西,王爷若是嫌孤独,我便将那小白脸儿玩儿过之后,同样埋给你。哈哈哈哈!”努亚尔邪恶地笑出了声。
“来人啊!”努亚尔大呵一声。
一队身穿薄衣,背着弓箭的人立马跑出来,其中一个带着面罩的人举着塞北特有的刀柄上印着牛角的军印的弯刀架到了叶枢的脖子上。
叶枢始终保持不动,眼神冷漠地仿佛到了现在还事不关己。
“怎么?吓得不敢动了还是哑巴了?”努亚尔自傲地踱步到叶枢面前,放肆地笑看他脖子上架着的弯刀。
祁阳站在一边,动也不是,走也不是。
对于她这个边塞表哥,她的印象很不好,从小觊觎他爹的权力,恨不得处处显得比自己高人一等,可宰相却偏偏是宰相,人远管不了边塞,近几年努亚尔的势力逐渐壮大,渐渐的,祁延再想用羽令要求他们办事都难了,可也不敢向朝廷求助,那样,祁延的权力就会削弱,他们在南国好不容易蔓延的势力,便会瓜分殆尽。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祁阳看着男人厉声开口。
努亚尔听到声音,差点忘了这儿还有这么个女人,他那可爱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