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哭道:“废话,我们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是来找你的。”
陆明眉头一皱,道:“你们遇到凤七桐了?”
楚木之点了点头。
陆明眉头皱得更紧了,道:“楚兄知道这小小的凤凰三叠帮如何能在江湖立足?”
楚木之细细想了下,摇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多想过。”
陆明道:“眼线,凤凰三叠帮有所有帮会中最广的眼线。”
楚木之眼睛一亮,道:“眼线岂不是最值钱的?”
陆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木之一眼,道:“岂不知眼线要比楚兄的命更加重要?”
楚木之如同晴天一个炸雷,愣愣道:“此番说来。。。”
陆明叹了口气,道:“想必凤七桐料想楚兄这一路走得慢,所以也不着急将你的下落卖出去,而且卖得越晚,你就越不会怀疑,况且她还要多加验证你走的是哪条路。对不对?”
楚木之方待一怒,却又喟然长叹道:“我楚木之一生杀人八十有三,结交素无君子,别人纵使如此对我我也并无话说。”
陆明这才露出微笑,道:“楚兄何时拜得名师,赐你此名啊?”
成不哭却道:“这是他自己起的,就看到一条大石缝给自己起的这个破名字。”
陆明“哦”了一声,回身道:“小兰,借你花草丹一用。”
水兰心冷冷道:“我这花草丹你自己不吃,却巴巴给别人吃,真有意思。”说着已扔过来一只玉瓶。
陆明干笑两声,倒出一粒来,道:“楚兄,这是天境湖治疗内伤的不二良药花草丹。”伸手递于楚木之。
楚木之摆摆手道:“无碍无碍,调息戏几天自己便好了。”
陆明也不勉强,反道:“不知不哭所说的大石缝是什么?”
楚木之笑道:“哦,那哪是石缝,那分明是一线天。”天是开口音,刚一张嘴,一枚花草丹已射入嘴中。
陆明笑道:“楚兄若是吐出来也无人想吃了。”
楚木之无奈,只得吞了。
陆明道:“咱们再这荒郊野外说话是何体统,咱们天黑之前想必还能走到前面黄石镇。”
三人见陆明如此模样,赶紧上前,却见陆明背后已然湿透了。
陆明抬头看了楚木之一眼,苦笑道:“我怎么感觉大掌柜的是冲我来的?”
楚木之道:“这一节我也不清楚。”
陆明道:“黄三已死,那么他肯定不是来杀你的,却为何想取我性命?”
楚木之思索了一下,道:“想必是你上次拦住我们八鬼之仇吧。”
成不哭却道:“这指定是你的名声引来的,我爹曾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上名头越大的人一般死得越快。”
陆明重重叹了口气,道:“真是把我害惨了,这次要不是有剑顶着,我肯定死了。”
水兰心道:“你刚才从嘴里射出的暗器是不是酒冰?”
陆明点点头,道:“这是我用十一坛子酒的时间想出来的,大掌柜的剑气几乎已入化境,若不是取巧侥幸胜了一招,你们恐怕只能去给我买副棺材了。”
成不哭喝道:“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怎么咒自己死的呢?”
楚木之道:“若是大掌柜的不与你喝酒呢?”
陆明诡异一笑,道:“我一嘴都是暗器,你信不信?”
楚木之笑道:“北兄说笑,虽说有人讲暗器机簧藏在嘴里,但是吃饭说话多有不便,何况是一嘴的暗器呢。”
陆明重新将筷子敛了起来,道:“虽然吃得差不多了,但是趁着暗器还周全,再吃一些吧。”
水兰心已然猜到了,笑道:“你说的暗器不会是牙吧?”
楚木之笑道:“北兄真乃神人也,牙齿也能做暗器。”
成不哭冷道:“牙齿做暗器算什么稀奇?我牙齿还能做武器呢。”
说罢,扯着陆明手背重重咬了一口,转身回房了。
陆明疼得直咧嘴,道:“我好像没得罪她吧?”
楚木之干笑两声,道:“女儿心,大罗神仙也猜不到。我还有伤,先回房了。”说罢也走了。
水兰心道:“北大侠,慢慢品尝你的蚕豆吧。”刚要走,却被陆明一把拽住了。
水兰心冷道:“放开,人家巴巴地要嫁你,你拉着我做什么?”
陆明道:“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水兰心坐了,道:“有什么话快说。”
陆明吃了几粒蚕豆,漫不经心道:“以前家父神无相每次见我都要问我病情的事,等你出现之后却只字未提,不知道是为什么?”
水兰心听得一个激灵,口中却冷道:“你父亲跟你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陆明放下筷子,盯着水兰心道:“小兰,我要听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水兰心手心已沁出汗来,道:“我说过,若不是家师有令,你便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陆明道:“我北氏这心绝奇脉想来已有十数代,天境湖创建也已有八十多年了,我上辈两代应该都去天境湖求过医吧?”
水兰心道:“我不知道,师父没有提起过。”
陆明叹了口气,道:“想来天境湖对此病也束手无策,你却是来做什么的呢?”
水兰心怒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好,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便告诉你!我师父派我来跟着你,然后让你喜欢上我,明白了么?你满意了么?”
说罢,径直上了楼回房了。
陆明听得呆了,千想万想却是如何能想到这一节?镜湖医仙为何要让自己喜欢上水兰心?只可惜水兰心生得水一般的人儿,却偏偏藏着火一般的性子,以后再如何问她?
陆明想的头如斗大,叫道:“小二哥,劳烦再上一坛子酒好么?”
三碗下肚,陆明又想起成不哭来,这姑娘今天为何犯这么大的脾气?这千里迢迢来找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要嫁给自己?
莫非她要与自己殉情不成?还是等自己死了给自己守碑?成不哭心地本就单纯,却偏偏一股筋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想到这里,陆明头更大了。
咳咳:
色字头上一把刀,左拥右抱本逍遥。
奈何迷雾参不透,只得借酒把愁消。
第二日,楚木之见日上三竿陆明尚未起床,只得去叫。
岂料门一敲便开了,房里却哪还有人?只有桌上静静放着三封信,分别写着:“楚兄亲启”“小兰亲启”“不哭亲启”。只得拿了给二人看了。
成不哭看着这三封信便又不舒服了,为何“小兰”叫得这般亲热?
水兰心依旧是毫无表情,抖开信看了:
“小兰:
千思万想参不透,只得寻一处清静之所慢慢领悟。你便先回天境湖,待想透了或往天境湖一走。
勿念
陆明”
成不哭想看一眼,水兰心却把纸收了,道:“看自己的。”
成不哭“哼”了一声,道:“了不起么?”
却见成不哭信上写着:
“不哭:
劳你千山万水,每思此处,无不痛心。惜我本残病之躯,若结连理只得为祸他人。楚兄神彩骏驰,武功卓绝,此又狂性顿敛,实乃佳婿。山高水远,日后相见无期,珍重、珍重。
陆明”
成不哭气的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道:“我千里迢迢四处找你,只换来你这么一句话,你。。。你还是人么!我不嫌弃你,你还。。。你还。。。”
便是再说不出话来,将信纸撕得粉碎,转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