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落在季虞手上，唐靖安的下场不会好。

季虞肯问他，也就是任由他处置的意思。

唐家欠她太多了。

经此一事，唐靖安在唐老爷子那里的形象大大折扣。

加上季虞背后的权势，唐靖安已经不适合唐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了。

现在，只要抛出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唐家最大的掌权人，唐老爷子就很大概率会放弃唐靖安。

这无关情感，关乎的是整个唐家的兴亡。

“老爷子，我说的是唐瓒。”季虞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慢悠悠饮了一口。

她话一说完，院子里的几人齐刷刷看着她。

唐瓒有些意外，他看资料入了迷，都没有发现她来了。

唐老爷子心下一惊，他只知道唐靖安找人堵了季虞，具体发生什么并不知道。

但现在看来……

关乎唐家，他顿时严肃起来，又有些惋惜，“这孩子好是好，如果好好培养肯定比我当年的成就更大些，你一直都是眼光独到。可惜的是，这孩子归家太晚了些。”

“那您觉得，我来教怎么样？”

“是靖安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唐老爷子抑制住心底那一丝慌乱和震惊，带着点试探。

“不，他很好。”季虞漫不经心道。

当着人爷爷的面告状，季虞没那闲工夫。

“……”

瞧给这孩子气得，都说反话了。

他自家孙子怎么样，他能不清楚？

这同龄人里，能担得起季虞一句“很好”的没几个，他家那孙子，怎么可能？

显然，唐靖安真的把她惹恼了。

唐老爷子也不大想谈论唐靖安了，有些自找没趣。

他当下转移话题，“你愿意当然可以，有你亲自教导，他能进步更快。”

“但就是这棋局，你给我讲讲，为什么下这？”唐老爷子话题转得飞快，一脸虚心请教，“老阮头给我这盘棋已经小半个月了。”

“阮老给的？”季虞有些意外，但一想也是。

能出一盘困住唐老爷子的棋局，也只能是阮老这种国家认证的围棋协会会长了。

季虞离开的时候，给唐瓒留了一个笔记本。

唐瓒翻看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计划，甚至连什么时候该学什么，看什么都已经标注好了。

他意外地看着唐老爷子。

“收下吧，按她说的来。”

“老爷，季小姐的棋风，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管家也是个爱棋之人，从前季虞的棋风激进，就像是一个心情急切不耐烦的小孩。

招招都是不拖泥带水，直接置对方于死地。

这样的棋风，会给她造成太多的阻碍。

但现在，就像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点点积蓄着，只等到合适的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概括来说，应该只能用“成长”二字形容。

唐老爷子从棋局里抬起头，轻轻叹谓一声，“棋风诡谲，看似后退，实则把对手往死路上逼。她这是在警告我，是时候做出取舍了。”

是葬送整个唐家，还是舍弃一个人。

*

另一边。

季虞在街上慢悠悠走着。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又被挂断。

季虞有些奇怪地看着通话界面那十几个未接电话，皱了皱眉。

是姑姑那边打过来的。

季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就看见一张万分熟悉的脸。

她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