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时,封宇航拉着大哥勾肩搭背,走路都有些踉跄,但好歹还能站起来,尚有半分清醒的柳淮诗扶着弄回去休息了。
作为全场唯一滴酒不沾的人,余凡霜操劳全家,安排完男友,就去照顾封宇航两口子,最后还要帮忙把秦从安送回帐篷,叮嘱道:“从安后来喝得有点多,晚上注意点。”
温容从她手里接过人,轻手轻脚地放到被子上,盖上一层毛毯,本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却不想等他沾湿洗脸巾,转过来准备帮忙擦脸时,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杏眼,闪烁如星辰。
温热的洗脸巾贴上肌肤,温容对待珍品般的小心,不敢用力,轻轻拭去灰尘。
“当时……为什么不愿意?”
“我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
一连两个问句,如果第一个有点无厘头,那么第二个代表什么,秦从安不可能不明白。
狭窄封闭的帐篷里,温容慢慢俯下身,枕在女人胸前。
哪怕是假话哄哄他也好,能让他继续幻想,为自己编织一场美丽的梦。
帐篷没有关紧,冷风吹进来,秦从安打了一个抖索,却不正面回答:“好冷。”
他说:“山上冷,今天夜里又降了温。”
原来如此,秦从安摸了摸身下的被子:“被窝里面会暖和点,只不过我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踢被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容笑了:“这么多年了,你睡觉还是不老实。”
“你还记得。”
温容重复了一遍,有些苦涩:“我还记得……只有我还记得,你却快把我忘了。”
秦从安想狡辩:“我没有……我只是……把你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温容洗耳恭听。
她说:“是忘记的边缘,想忘却永远也忘不了的地方。”
掀起眼皮,秦从安随手拽了一个枕头靠着:“温容,我们重新开始吧。”
身上人一动。
上头传来轻笑,胸膛也随之轻微浮动:“今晚喝了点,没准明天早上就断片了。”至于断片的时候说了什么,问就是不记得了,全都不作数。
温容一骨碌爬起来,笑颜如花,闪着一双星星眼,嗓音却一紧:“不能反悔,我都听到了!这次回来不走了?”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什么走不走?秦从安只觉得自己气得酒都醒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得着跟你汇报?”
那边的依旧压着人:“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停了,帘子遮住入口,挡住了屋内不明的靡靡之音。
第二天一早,半梦半醒之间,秦从安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宿醉让人头痛欲裂,懒懒地在被窝里舒展四肢,翻了个身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