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就连茶铺里剩下的几桌客人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其中一位脸上有疤,身形魁梧,浑身毛发丛生,宛如野人一般的大汉更是大声笑道:“道士等和尚?这还真是奇闻啊!小道士,你们该不是要抢尼姑吧?哈哈哈……”
这大汉笑得肆意张扬,却没有注意到茶铺内其他人那惊悚的眼神。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得罪道士?
那小二更是眼角抽搐,心里破口大骂自己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同时眼角余光瞥了那大汉一眼。
这野人般的大汉身上披着一件皮质坎肩,露出大片大片的黑色胸毛,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钢丝一般。
无论怎么看,这大汉都不像什么正常人。大汉同桌的三人同样如此,个个身材高大魁梧,不修边幅,脚下还放着几个长条形的布包,不知道是藏着什么东西。
小二和老板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心里暗道不好,本以为这几个家伙只是过路的游侠,但看他们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该不是剪径劫道的强盗吧?
陆灵泽听着四人嘲笑的话语,却只是笑了笑,也不反驳,等他们都笑够了,才平静地说道:“为了尼姑倒不至于,不过还真是为了个女人。”
一听这话,茶铺内所有人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四个大汉更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陆灵泽桌边,重重地坐下。
领头那脸上有疤的大汉一抬手,一脸期待地看着陆灵泽说道:“详细说说!”
“这事说起来倒也不算多复杂。”陆灵泽抿了一口茶水,笑着扫了一眼茶铺内众人,笑吟吟地说道:“大概三日前,我刚刚下山没多久。途经一个小村子。那村子并不大,估摸着也就几十口人,靠着种田为生。你们也都知道,这年头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税实在太多了,光靠种田的话,一年到头什么都剩不下不说,还要倒贴出去。所以啊,这年头能种得起田的,其实都是富人和能避税的贵人。”
“那个小村子也是如此,整个村子的田地都挂在了一位举人老爷的名下。举人老爷占七成,农户占三成,这样还能勉强活下去。但是到了今年就不一样了,金沙河有水了。”
“往年北方缺粮,南方虽然有粮但是运送成本太高,更别说北方多山地,穷山恶水出刁民,运十趟粮食有九趟都要被人抢走,所以哪怕北方的粮价涨到天上,南方的老爷们也没动过心思。可现在金沙河一有水,那可就不一样了。把粮食放到船上。沿着金沙河顺水而流,要不了几天,那就是一船的白银。”
陆灵泽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动听,但语气婉转,情绪到位,一点都不比城里的说书先生差,不过寥寥几句,便已经让众人都听得入了迷。
“那位名下挂着田地的巨人老爷一见这一幕,当时眼睛就红了。人啊,眼睛一红,心就黑了。所以就要把自己的份额从七成涨到九成。各位,三成的粮食不过也就勉强能够活人而已,一成的粮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农户们自然不愿意,于是那位巨人老爷就动起了歪心思……”
“且慢……”陆灵泽话讲到一半,突然间,茶铺中一位衣着寒酸的书生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涨得通红。
“阁下此言简直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