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最为奢华的厢房内,房门被轻轻带上。
谷镜已经换上一袭干净的月白色僧衣,正如初见时那般,更显颈项优美,长身玉立,即便是个秃子,却也是风月无边的美人。
默默来到王扶景床前,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没有变化,却好像完全忘记自己的女人,谷镜的心脏幽幽发紧。
若是那人,就不该忘记自己。
可若非那人,又怎会这般大胆爱色,简直和以前一般无二……
想着便上前点了王扶景的睡穴,掀开她身上薄薄的锦被。
那日的伤口应当是在腰际,倘若是她,定会留有痕迹。
他只是来看一眼,只消一眼足矣。
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一股幽香突然窜入鼻息,谷镜手掌微顿,伸手撩开王扶景随便穿好的衣裙。
伤口明显已经止住血,只是带了些许血红的痕迹。
除却刀口,明明是肤光胜雪,晶莹剔透的好皮囊,却让谷镜气息一滞。
仿若身处冰天雪地,冷意自脚底一直攀升到头皮,让他手脚僵硬,四体发麻。
肌肤之上的点点红痕分明是他人所为,看上去触目惊心,十分碍眼,擦又擦不掉,碰又不想去碰……
想他本当净心守志,断欲无求,可为何会如此不甘!
攥紧的手掌重新松开来,缓缓揭开染血的衣裙,即便不是此人也好,只消告诉他一个结果。
正在此时,王扶景猛地睁开眼,两指插向谷镜双目,眼中带着一股暴虐。
谷镜连忙起身躲过,总是古井无波的眉眼中出现一丝慌乱。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险些让我醒不过来!”王扶景大喝一声,急忙摸向腰间的钱袋,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银契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人一直都没有睡熟,谷镜想到她体内纯厚的内力,了然点睡穴的确对她无用。
“贫僧……”
“我说一股子檀香味儿,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庙了。”王扶景熟络地披上衣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随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和尚,“说什么圣僧圣子的,原来是个淫贼啊!”
谷镜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这是个误会。”
“去死吧!”王扶景轻喝一声,也不管不顾身上的刀口,狠狠地朝着谷镜打了过去。
虽说她并不在乎这种事情,但也要她乐意才可以,这样不清不楚地被人暗算,真是让人生气!
谷镜并未躲开,任凭这一拳打在伤处,胸前几根肋骨直接“咔咔”断裂开来,扎入肺脏之中。
喷出一口精血后,这才甘愿去挡下王扶景毫不留手的又一重击。
有百年的内力却不会用,只是有一身怪力的话是杀不死他的。
谷镜任凭口中的血污淌过消瘦雪白的下巴,灌入脖中,染脏了无尘无垢的月白色僧衣,一双眼睛清如天上的皓月,“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并无他意。”
“哦,原来是这样呀,”王扶景恍然,立马卸了下力气收回拳头,笑呵呵地说道,“你也不早说,害得我打人打得疼死了。”
谷镜也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想着便见王扶景又是一脸恶狠狠得打了过来,肩胛处的血迹隐隐扩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