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吉祥赌场,天阴的更厉害,灰蒙蒙的像是铺了层脏棉絮,可能是马上要天黑的缘故,靠近天边的云絮有如墨染,龙鳞般层层叠叠堆得老高,黑压压逼近了城墙相交的地方。
王扶景抬头看了眼天色,顿觉神清气爽,“今日天色不错,水墨画般好看的紧。”
白瑾川看看这鬼天气,心中有些郁闷,“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好的骰子怎么还会对半分开。”
王扶景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看样子我之前是个赫赫有名的赌圣,因为被人嫉妒所以中了暗算,枉我独孤求败,高冷清寒,还是免不了被人陷害的命运啊。”
什么叫看样子是赌圣,自己厉不厉害心里没点儿数啊!
受不了她这副自卖自夸的德行,白瑾川赶紧告辞找别的道儿回去了。
远处暗巷里,兵器相接的声音闷闷响起来,带着潮气的风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准备回家吃饭的王扶景猛的顿住脚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盛京真是热闹啊,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真是太好了!”她感慨一声,继续朝家中走去,高兴地猜测徐仲臣晚上做的什么饭。
暗巷很快安静下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中响起,“留你一命回去告诉候府,王扶景不是他们能动的人,再不识好歹就别想留这个爵位了。”
看着受伤的刺客跑远,手下终于问向老大,“红爷,赌坊派的那批人还要留活口吗?”
“不必,收拾利索点,不要给夫人添麻烦。”
……
庭院深深,几重曲折游廊后是片翠绿的碧园,园中石子漫阶,绿柳周垂,身穿浅色锦衣常服池边垂钓的公子仿佛融入这片惨淡的天色,即便身周的粉墙绿树都被天色衬得阴森可怖,却还是悠闲雅适,惬意的很。
“这个鬼天气钓什么鱼,”白瑾川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有些不满地抱怨起来。
“我怕晒,”清秀的公子笑道。
空气中有莲藕腐败的甜香,池中的莲荷有些还开着,有些已经败了,只留下孤零零单薄的细枝。
白瑾川的声音十分悦耳,抑扬顿挫地说着,像是清风拂过,吹散了几分无聊。
身旁的公子只是静静地听着,待白瑾川终于停下来时,方才沉吟道:“所以,此女是个暴躁易怒,贪吃重色,爱占便宜十分吝啬,手段又很厉害的赌徒和山贼。”
“对,”白瑾川点头,“这种特点很鲜明,在江湖上应该很容易找到名号。”
锦衣公子没有出声,犹豫了一会儿颦眉说道:“你说只要她骂你一顿,运气就会变得特别好,这件事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白瑾川迟疑地看着锦衣公子,“我是说认真的,所以这个活我不能接了,赶快换人吧!”
“我还是不信有这么玄的事,怎么会有这种事,你这个死变态。”锦衣公子淡淡地说道。
即便声音如此平淡没有起伏,还是可以听懂是在骂人的!
白瑾川漂亮的桃花眼横了他一眼,娇中带怨,刮骨刀似的警告意味明显。
“咦!”锦衣公子手指微动,扯着鱼竿一抬,是尾漂亮的大黑鳞鱼。
竟然钓上来了,真是妙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瑾川一眼,“乖,今晚不要走了,我给你炖鱼汤。”
“你也欺负我!”白瑾川轻哼一声,手掌在地上一抓,往池中胡乱扔了把石子,溅起了一片片水泡。
锦衣公子重新下了饵,把鱼线抛了下去,心情不错地说道:“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待会儿让你最喜欢的厨娘给你炖鱼。”
白瑾川扁扁嘴,“我可不像王扶景,为口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