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寻常的蓝缎马车停在兵部侍郎刘彦昌府邸门前,唯一不同的是马车上刻着慈悲铁匠铺的印记。
车夫将马匹一停,立刻拿了脚凳放稳,这才小心地喊人下来:“夫人,到地方了。”
“嗯,”车中传来一声听上去便十分端庄的女声。
随即便探出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美貌女子,大氅的兜帽帽沿镶了一圈雪白的兔毛,映着红彤彤的柔光,更衬得王扶景娇嫩如新绽的玫瑰,虽然未着粉黛,但却娇艳无匹,眉目如画。
乌黑的发髻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插着一根造型流畅,形似飞鸟的桃花簪,更显云鬟雾鬓,发光可鉴。
美人清冷地扫了眼门房,随即车夫便走上前来,将烫金请柬递了上去,“这是王夫人。”
“原来是王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到底是哪个王夫人啊?门房不记得自己见过如此美貌的王夫人,但还是连忙将人请入门中。
今日是自家老爷五十岁寿辰,天命之年的大日子,时逢家中子弟科举得喜,办得便盛大了些,请来的人也多也稠,有些还眼生的很。
将王扶景交给接引丫头,回头这才赶紧看了看请柬,原来是近日里声名鹊起的徐夫子的夫人。
“原来是这个王夫人啊!”他恍然,徐夫子好福气。
尊贵之人就是要话少得跟鹌鹑一般,王扶景紧闭着嘴巴,随意观赏着兵部侍郎的园子,漫不经心的模样更让丫鬟觉得此人是个大人物,连忙将手上的生辰礼捧得更紧了些,生怕磕碰到一点儿。
“夫人,您是要我把礼物送到账房,还是亲自送给我家老爷?”
“亲自送,”王扶景惜字如金,看了眼丫鬟手上的锦盒。
不亲自送那岂不是白来了。
丫鬟更加紧张了,连同手心都有些出汗,只觉自己手中的物件价值千金,贵重的简直要托不起来了。
因为气势很足,落座之时也引得众人频频回顾,若非坐的位置距离上首实在是太远,还以为是哪宫娘娘回娘家来了。
“……”苏必烈身为兵部尚书之子,坐在离上首十分近的位置,此刻瞠目结舌地看着王扶景,不知她是在打什么主意。
约莫在开饭之后,王扶景又难得耐心地听完一串又臭又长的祝酒词,不仅身子坐的笔直,而且脸上隐隐挂着笑意,看上去疏离又客气,完全是贵妇人骄矜的样子。
苏必烈一直在关注着王扶景,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好笑无比,完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着刘彦昌终于住嘴,完全没有听他在讲什么的王扶景突然站起身,目光笔直地看向头发已经花白的兵部侍郎,“恭贺刘公寿辰,在下略备薄礼,还望刘公笑纳。”
说着便让身旁站着的丫鬟拿起木盒递送过去。
众人手中的酒杯举了一半,便被王扶景的贺礼打断,目光“唰”的一下全部看向了身着尧绣华衣的王扶景,纷纷“嘶”声一片。
真是不懂礼数!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敬酒,之后再提自己的贺礼才成啊!
而且竟然当面送礼,也不知晓是什么名贵之物,让她有如此强大的自信。
看着王扶景做工精细,华贵无比的绸服,他们对这份厚礼也充满了浓厚的好奇。
苏必烈面上不显,实则脊背挺直了不少,若无其事地盯着那个木盒。
刘彦昌敬酒被人打扰,本是有些恼怒不好发出来,却见王扶景如此着急献礼,一时间眼中又有些欣喜。拿到锦盒后,先是看了一眼王扶景,淡淡地扫过众人,这才说道:“小辈的贺礼不必贵重,只要心意到老夫便心领了。”
说完便打开来看,从中拿出一个造型为球体,镂空刻花的铁制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