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都没有听到外头的消息。
内院的下人们小心地有些过分,生怕王扶景听到点什么,走得老远才敢小声地交谈。
这几日王扶景睡得极好,虽然白日里也会犯头疼,但是好歹晚上可以睡上一觉,精神好了不少。
被打坏的窗户已被修缮好,王扶景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有些感慨地隔着窗子对阿计朗杰说道:“虽然可以睡觉很不错,但是嘴巴好像是被毒肿了,再喝下去会不会肿成香肠啊?”
看着阿计朗杰若有所思的神色,王扶景微微皱起眉头,十分怀疑地问道:“总不会真的肿成肉肠嘴吧,限你两日内给我解决掉嘴肿的问题,否则我宁愿不睡觉就这样死掉,也不会白白当你的药人。”
“……”一个俘虏哪里来那么多的要求,光给她治病就用了多少好药,竟然还觉得他占了便宜……不过,这也不好说。
阿计朗杰有些复杂地看了王扶景一眼,“肿不肿的,我先试试看吧。”
“嗯,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办的漂亮点。”
“……”阿计朗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出了声音,这话说的,真不知道谁是俘虏,谁才是主子。
问过小蛮奴,古镜今日还是未曾用下斋饭,他敲过门后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古镜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开清亮的眼睛看向来人,“何事?”
阿计朗杰叹口气,在桌旁坐下后用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脸想着措辞,随即便有些心疼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古镜,“那个姓王的说自己的嘴皮子被毒肿了,要我改改药方。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想着还是应该同你说一声。”
古镜垂下眼眸,琉璃样的眼珠子有些无措,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被猝不及防地揭开了心事。
古镜自小聪明伶俐,饶是念了几十年的佛经,血液里还是流淌着西凉王的杀伐果决。说到底,俘虏圣姑这件事,坏就坏在美色上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童男子忽然碰到王扶景这么一个长得漂亮,行事奇绝的女子,很难不上心啊……
阿计朗杰摇摇头,狠下心劝诫道:“自古相思最是难解,索性还俗得了,世上的难事不破不立,破了红尘便知道其实就那么一点子事儿,不值当这样折磨自己。”
古镜低下头,阿计朗杰只能看到他脑袋上圆圆的戒疤,那欣长的脖颈和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看上去极为倔强,“古镜明白。”
“不破不立吗?”看着房门被阿计朗杰阖上,古镜嘴中默念道。
他闭上眼睛,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颗心忽然被提了上去,又轻快地落了下来。
天阴欲雨,黑云重重,风声在天和地之间发出凄凄哀鸣。
王扶景痛恨那些夹在风里递来的沙子,总觉得盐城的风里掺杂着盐粒,迷了眼睛便会十分刺痛,索性将窗户紧闭,有些烦躁地等着今日的汤药。
看着房门一开,王扶景立刻扭头看了过去,有些讶然地问道:“怎么是你来了?”
古镜拎着食盒走入房门,略略单薄的衣衫很快被强风吹得鼓起,一股子檀香味瞬间涌入王扶景鼻尖,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古镜连忙转过身关紧房门,将食盒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的动作轻而稳,比一向清贵的徐仲臣还要儒雅些,看起来有股冷淡矜持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