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是第一个

“只有死在这里，他们才能悔不当初。”

“你多美啊，为了追随自己的理想，毅然决然以死明志，他们才会正视，中国式家长的错误。”

空空荡荡的大校园，杂草漫到了小腿边。

野草擦过小腿，留下一条血痕，细小到几乎看不见。

穿过杂草，走上教学楼的走廊，门窗都还是完好的。

路过的每一间教室的窗户都是沾满了灰尘。

厚重到看不清教室里面的样貌。

穿着小皮鞋的女孩子脚步停在一扇门前。

高三五班。

旁边的窗户明亮干净，一尘不染。

好像是被仔细地打扫过一样。

在这个脏乱的走廊里，独树一帜很是突兀。

张佩这次没有伸手推开门。

而是弯腰透过窗户，看进去，桌椅也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有一个桌子上面摆了一个盒子，张佩专注的去看。

蓦然——

对上一张脸。

青白黯淡，眼球凸出。

和张佩对视，缓缓露出笑容。

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啊！”

张佩惊叫着醒来。

“你醒啦？”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笑眯眯的看着张佩，温声细语。

张佩认识她，在从那所学校里被救出来的那天。

就是这个年轻的姐姐，制止了打骂她的父母。

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这么聪明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能想不开呢？”

想起来这句话。

张佩鼻间一酸，“姐姐，我没有想不开了……我好后悔……”

回来的这几天，每晚都做梦。

已经快要耗空了她自己。

“后悔有什么用？”站在一边的中年妇女拧眉，责怪道：“小小年纪，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吓唬谁呢？”

“学习学习不行，一点也不把我和你爸爸的辛苦放在心里！”

……

张佩垂着头，声音低低，“姐姐，我梦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梦魇？吓到了？”

缪望舒安抚张佩，“没事，你只是在那个环境太久了，被吓到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上课！”

中年妇女一脸了然。

喋喋不休道：“花这么多钱，供你吃供你喝，你一点也对不起爸爸妈妈！要不是为了你，我们至于这么辛苦吗？”

“你以后不许去学画画了！把脑子都学坏了！想些有的没的。”

“妈妈……”张佩抬头。

“你为什么活下来了？”

指责和吵闹被一句很突兀的话打断。

在嘈杂争执的气氛里，很突兀地一句像泉水一般清冽的声音。

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你想自杀？但是却没死。”初冉冉含笑看着张佩。

如涓涓细流一般道来，“最后你为什么又不想死了？”

“我……”张佩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上吊太丑了，妈妈说，女孩子要漂亮……”

“我不能死的这么不体面，妈妈会伤心的……”

……

原本还皱眉，表情很凶的中年妇女忽然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

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话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啊——”对妻子道：“你性子急切，把女儿逼得太紧了。”

嘴唇嚅嗫，最后还是低声嘀咕：“我……那不是为了她好吗？”

天下父母心。

确实，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

“成为画家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