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惊浪边吃,边问起李老汉。
由于李傻子这名实在不好听,徐大员就给他起了新名字,不过人都叫不贯,干脆就用李老汉代替了。
赤惊浪他们则是称呼人家“大叔”。
“庄稼人嘛,胡吃海喝肯定是多少都不够造的!”
“但如果节省些,吃个一两年绝对是绰绰有余!”
“而且,这还只是算的夏收的主粮,加上秋季的秋粮,以及田地里种植的蔬菜,还有队长你们帮助我们开辟的养殖场……”
“今年一年的收成,足够往年我们过好几年的!”
李老汉越算兴致越高,眺望着远处金灿灿的麦穗,让他无比的安心,无比的喜悦。
今年终于不用饿肚子了,感谢警备部啊!
“赤队长,别的村子我不清楚,单说我们李家村,分到的农场的田地其实挺多的,一家足有几十上百亩,人少地多。加上今年光景好,粮食产量高,又能余下六成,粮食不仅够吃,每家每户都能拿出一部分换钱。”
“所以我就琢磨着,到时候就让农会拿出一些粮食送到城里卖了,买些东西,别的不说,总得买些新布,新鞋子什么的,村里的小伙子和丫头们都大了,可穿着衣服裤子都露着肉呢,也该给他们置办起来,操办婚事了!”
李老汉话一落下,旁边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是啊,我李哥的裤子都露着腚呢,这样下去谁家的姑娘要他啊!”
“去你的,你还意思说我,你的裤子好,不也烂着裆呢!”
“就是,你东西都露出来了!”
青年们大笑着,彼此打趣起来。
旁边的中年妇女们,不以为意,还加入进去,个个荤素不济。
只是那些还没嫁人的姑娘们可受不了了,个个羞得脸色通红,暗暗啐了他们几口,低着头不说话。
赤惊浪笑了笑,道:“够吃就好。”
“咱们庄稼人辛苦一年如果连肚子都吃不饱,这日子就没奔头!而且也没天理!”
“就是这个理儿,感谢赤队长!感谢警备部!感谢工作队的各位!没有你们的恩德,我们这些人还过着不如猪狗的日子呢,哪能吃到这么香的白面饼子,生活哪有奔头啊!”
李老汉感慨着,目光看到赤惊浪带人送过来的古怪机器,忍不住问道:“赤队长,这个东西真的能打麦子吗?”
“当然能。”
赤惊浪笑道:“别看它个头不大,效率却非常高,打麦子非常快,还能省了扬麦子的功夫呢!”
“那敢情好啊!”
李老汉他们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纷纷请求道:
“赤队长,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这个怪东西是怎么打麦子的。”
“当然可以,这东西本来就是要交给你们使用的。”
赤惊浪也吃好了,趁着兴头,便演练起来。
“这东西的用法非常简单,看见这个敞口没有?把麦子头朝下放进去就行。”
“这边的手柄是让人用力摇动的,这里,对,就是这里,要把这张符箓贴在这里,然后摇起来……”
只见赤惊浪领着两个手下熟练的操纵起来。
赤惊浪把清风符贴在箱体内侧,用力摇动手柄,两个手下用架子车拉来过一车麦秆,抱起来后就头朝下去敞口里送。
在李老汉他们好奇的目光下,木箱里送来吱呀吱呀的声响,麦秆像是被野兽吞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后边的出口处响起了呼啸声,麦壳和麦粒分别被飞速喷洒出来,洒落在早就清理好的地面上。
随着一捆又一捆的麦秆被送入到机器里面,越来越多的麦子和麦粒被喷洒出来,在地面堆成两堆。
而在下方的出口处,被脱干净麦穗的麦秆滑了出来,一个手下用木叉挑起,堆在旁边。
李老汉他们的目光渐渐由呆滞,转向震惊,转向喜悦。
“太厉害了!”
“这个怪东西居然真的能打麦子!”
“快!太快了!有了这个东西,咱们打麦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没种过地的人不知道,抢收夏粮是非常累人的苦活。
收割麦子时要抢在天气突变之前,累人自不必说,但收割之后的活计,也不轻松。
农民们打麦子的老办法,是用一个叫做“连枷”的农具,连续的敲打地上的麦穗,或是是用牲畜拉着石磙碾压,把麦粒和麦穗分开,然后就是“扬麦”,乘着有风的时候,把混着麦壳的麦子扬到空中,以便让风吹掉轻的、不想要的那部分麦壳和尘土沙砾,只留下落在后面的麦子。
然后,就要把麦子摊到碾出来的“麦场”上,晒干以后,才能储存起来。
这个过程光听就知道是极其艰苦的、劳累至极的工作,而且花费的时间又很长,光是打麦子脱壳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如果这段时间遇上刮风下雨,那对农民来说当真是个灾难。
来不及收起来,遮挡风雨的新麦子,一见水就会发芽,不能储存,口感极差,而那些没晒干就堆在一起的麦子,还会发霉变质,将农民大半年的辛勤劳作付诸流水!
可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脱粒机,农民们就能迅速给小麦脱粒,大大节约时间,能极大的避免粮食损失。
……
见识到脱粒机的效率之后,农民们的生产热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们趁着天好,又有专人负责安全,就没日没夜的在田地里忙着。
而且,农会分工非常明确:
力气大的青壮年负责收割麦子,力气小的小孩子和女性,就负责用脱粒机打麦子,年纪大的就负责做饭和照顾小孩子。
就这么全村老幼劲往一处使,农场里的麦子在短短数天之内全部被收割干净,脱粒的进度也赶了一半。
不过就是苦了赤惊浪。
脱粒机用的清风符,是他根据数次调整后的结果绘制的,风力大小和持续时间都有要求的,为了让脱粒机能正常工作,他不得不化身无情的符箓雕版印刷机,闷头就是狂印。
“发明机器,还有亲手绘制符箓,自己挖坑埋自己……”
“我这算不算究极打工人!”
就在赤惊浪逐渐向成熟的工具人蜕变时,陈大壮忽然满脸严肃的找到了他,开口就是一个坏消息:
“有村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