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悬崖村,早已银装素裹。而放眼望去,去悬崖村的路上,也早已被大片积雪覆盖。
物资车载着阿木几个在外读书的孩子,慢腾腾的往山上爬。
势必遵守一个原则,可以缓到,不能不到。
被积雪覆盖的山路跟车轮上的防滑链条相摩擦,时不时发出嘎吱声,似乎是在提醒司机山路危险,保持清醒。
早已得到消息的莫嘎村长,带领马队下山搬运物资,顺道将几个全村的希望接回去。
“辛苦了,孜莫格尼。”莫嘎村长热情的邀请两个司机师傅去村里休息,“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先上去歇一下,明天再下山吧。”
“不了不了,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得赶紧下山。”师傅深吸口烟,随即吐着云雾道,“刚刚上山的车辙印还在,正好方便些。”
再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封山。
要真被封在山上,接下来两个月就没盼头咯。
莫嘎村长不好再留人,千恩万谢送走司机师傅后,这才带队牵着马往山上去。
今年下雪早,高山小学也早早放了假,老师们也都下山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每年冬天,悬崖村的老人都要熬。熬的过的,来年又是个好年头。熬不过的,就只有一抔黄土埋进山里。
今年下雪早,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今天却是个例外。
刚踏上村子,阿木远远就望见两个裹成球的小子朝他跑来。
“阿木哥,你回来啦。”
“阿木哥,阿姐呢,阿姐回来了吗?”两人勾着脖子往阿木身后瞅,希望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姐。
然而,终究要让他们失望了。
阿木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鼓鼓塑料袋,递给两人道:“你们阿姐没回来,这是她让我给你们的,拿去给你阿爹分吧。”
“又没回来啊,那阿姐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将袋子紧紧抱在怀里,期待的看着阿木。
阿木喉咙微梗,瞥了眼不远处的阿支妈妈,淡淡道:“她没说。”
他本来想说这儿没有阿支的家,阿支不会回来的。
但对上这对泪眼朦胧的双胞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孩子最是无辜,想必阿支也不会将这些恩怨转稼在他们身上。
……
“你不恨他们吗?”程锦不解道,“又是给钱又是买衣服的,那可都是你的私房钱。”
她也是刚知道,阿支把自己存的六百块钱装信封里,让阿木带回家去了。
除此之外,还带了两套保暖内衣给她那两个年幼的弟弟。
至于有没有给她爸妈带,她就不知道了。
当初在悬崖村闹的那么难看,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她属实没想到阿支还愿意去做这些。
如今谈到这事儿,阿支眼里也没了当初的仇恨和压抑,只剩看破一切般的淡然和无奈。
她苦笑道:“师父说有些东西是没法断的,就算是表面上断了,那也只是自我安慰。血缘关系,这是生来就存在的。我妈可以撵我走,我也可以永远不回去。但是,只要把握好度,该承担的责任我得承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