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城封家。
镇压高级傀儡暴动一战结束后,谢寒舟便当场昏迷过去,迟迟不醒,等到了半夜,伤势竟然还加剧严重起来,顿时惊坏了陆朝颜和一众封家人。
此时房中,数十盏灯火将房间照的恍若白昼,无数灵药和城中知名医修都聚在房间里,为谢寒舟医治。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愁眉苦脸,陆朝颜心中一沉。
“是还没找出原因吗?”
女子面上依旧温婉,但语气却是凌冽。
众医修互相对视,一个医术最为高超的,被推出回话。
“回仙子。谢仙君白日的伤并不严重,也未伤及根本。此次迟迟不醒,该是牵动了旧伤缘故。虽神识混乱,毫无清醒预兆,可谢仙君体内灵气运转还算正常,我们写下房子,灵药提供得宜,过段时间,应是会自己苏醒的。”
“劳烦了。”
众医修忙鱼贯出了房间,面上轻松。
陆朝颜眼眸深深目送众人离开,脑中却是想起了在邙山雾林谢寒舟破了邪修法阵的那次,当日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境。
无数灵药下去,可他伤势还是好的缓慢,迟迟不会苏醒。
所以这一切,是因为桑伶吗?
“谢寒舟,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你和桑伶之间是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我知晓的?”
侧首回看,烛火下,男子双眼紧闭,静躺于床榻之上,清冷华贵宛若青莲横卧。
样貌极佳,天赋绝尘,品性上等......
这般的男子,必须是她陆朝颜的。
桑伶?一个妖邪傀儡,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本不想隐瞒下那纸张之事的陆朝颜,忽然转了主意。
那伙人留下纸条,便是不会立即要了桑伶的性命。那既然她能活,就暂时离谢寒舟远些吧,人修妖邪本就不该纠缠,平白惹的人厌烦。
手中那纸迅速被灵火点燃,燃烧殆尽,随风不见。
......
床榻上,谢寒舟平静安睡的表象下,梦魇沉沉,缠绕包裹。缠心咒高热不消,灼烫于心口。
识海深处被锁位置,无数药液灵气被缠心咒调动疯狂攻击。见几条缝隙已开,剩下的灵气攻击便愈发强烈了。
......
缠心咒,同生共死。
谢寒舟自封家一战后迟迟不醒,另一头的桑伶伤势也是将将止血。
黑暗处呆的久了,眼睛也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视力渐渐恢复,桑伶才能瞧清,自己是在一处空地上。
环视四周,内部似乎是空心的宝塔形状,一圈轮转,逐级而上。
不知是目力不及,还是塔的限制,她能瞧见的只有两三层的距离,再调动稀薄的灵气全注入眼里,探目去望,也只能依稀瞧见四五层的轮廓。
环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环绕。
桑伶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靠近了最中心的烛火光源些。
才发现她这一层墙壁四周都是一个个分割开来的铁栏囚笼,里面或大或小或没有的趴着一些黑影。
黑影安静,莫说动作,就连呼吸都是浅薄的听不见。
一切似乎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又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安静到桑伶都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
桑伶防备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黑影都没有动过,一切平静。
确定真能短暂安全后,她才敢在一处暗角坐了下来,将后背倚靠在木柱上,看似放松,四肢还是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刚一坐下,伤口处的疼立即从骨子里散了出来。
桑伶忍不住斯哈一声,立即调动心口缠心咒,竭力用那些攥取来得冰寒灵气,去冲击修复受伤较重的手腕和脸颊——
断裂的伤口、经脉,还有那挤在血肉里、破碎成豆腐的骨头渣子。
比之第一次在邙山雾林受伤修复的那次,此时缠心咒那头似乎是并不愿意直接供养灵气,桑伶攥取的十分辛苦,像是深井打水般每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拉动。
谢寒舟不愿意再供给她灵气了,即使,她这次的伤势已是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对方是真的存了要将她永久封困在九层塔的决心了。
攥紧拳头,她木着一双眼,用了十成十的心力,绝不留情。
快速修复的伤势,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可避免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麻痒胀痛的滋味。
桑伶将碎成破布的衣袖塞进了口中,贝齿紧扣,才敢放出闷哼的痛呼。
如蜂蛰,如蚁噬,如狼咬,一层又一层的痛楚袭来,将她淹没,最后,眼睑微阖,竟痛得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整个身子慢慢从木柱滑落,侧趴在了地上,彻底的昏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咆哮声从塔内响起,四周无数黑影被惊醒,痛苦的冲击着铁栅栏,此起彼伏的对着外面喊叫撕咬。
那摇摇欲坠的铁栏仿佛经受不住日积月累的冲击力道,下一秒就要断开,放了那些没了神智的邪妖们!
睡在中间空地的一角,铁栏门合围的中心,黑影冲栏而出第一个受害者——
桑伶,昏迷之中无知无觉、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