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回到卧房,却见妙玉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头发都挽起来了。
“身上不好,就休息一会子,别这么勉强。”
妙玉忽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身上不好,就躺着睡一会子吧,我并没什么感觉,今晚还要回去做会子功课。”
贾珣撑着腰,笑道:“哎呦,好累。”
妙玉起身欲走,还未站直,一个不稳,摔倒在床上,几分羞愤,别过头去。
贾珣并不想再刺激她,想转移下话题,问:“怎么不见你师父,却是去了哪里?”
“她们不是都死在你手里了吗?”
“是吗?”贾珣愣了愣,好像是的。
“她们胁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也算帮你报仇了。”
妙玉不说话。
只见她半扭着腰,斜躺在床上,更显出浮凸的曲线来,欲望和孤冷在美妙的身躯上交错着。
忽然有人敲门,原来是刘勰果然送了两碗粥来。
“还加了肉,挺贴心的。”
刘勰道:“伯爷,她怕疼。”
一种爱恨难明的情绪从心底涌起,蔓延而开一种凄冷的酸楚。
那一刻,贾珣才真正从他那平淡的话语中,听见藏在心底里的孤独,父母的离世和家族的淡漠,他要为活着寻找一个理由,哪怕是荒谬而可笑的理由,但他相信,他强迫自己相信。
彼岸和来生或许只是精心编织的幻想,但人心的柔软并不总能直面现实的残忍,人生既然是一场大梦,何不去往一个更温柔的梦乡,在这个意义上,或许清醒本身,才是最沉酣的大梦。
贾珣不会为他的愚蠢开脱,但作为朋友,他却能有些共情。
只是对他淡淡一笑,道:“我会好好疼他的。”
刘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哈~”
贾珣端着粥坐到妙玉正面去,道:“我喂你。”
妙玉撅了撅嘴:“我不要你喂。”
“刚才不是才喂你吃过了,你也没有不让啊。”
妙玉哼了哼声,便不回答了,吃了两口之后,忽然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疼你。”
“要死,和他什么关系。”妙玉冷声道,又瞥了贾珣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将自己的一生寄托给别人的,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痴人、蠢人。”
贾珣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夫人交待,妙儿还是会体贴人的。”
妙玉忽然生气道:“你想撇清关系,做你的逍遥梦,没门儿!”
贾珣故作惋惜道:“这不是怕你不惯宅子里头住,不如我专门选个仙山福地,为你修建一座静修之所,以后相会,还有清风明月相伴,高山流水为友,岂不快哉。”
“你休想!”
说话间,一碗瘦肉粥吃完。
妙玉靠在枕头上,呼吸越来越慢。
贾珣不由笑了出来,我懂你的故作矜持,你也配合了我的胡说八道。
如果没有红巾会这边的事,或许她永远不会放下份孤傲。她可以用奉献为自己的沉沦找到理由,当她找到一个理由,那么未来就能找到很多,至于越来越牵强。
心一旦做出选择,条件就会变得充分。
相反,心一旦抗拒,否定将变成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