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您还是用了吧?有确认过成功的几率吧?”
难得理亏的导师踢踏着系好丝带的小脚丫,目光游移,嗓音轻微:“百分之……不,千分之零点三……”
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几率会成功,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啊?
略过这个话题,我向她询问起来意。
“哦!这个啊!”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桶布丁的导师重新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挑眉道:“我是来给这段剧情任务作结的。
“一段故事既然知道了经过和结尾,那显然也需要补充对应的开端吧?我自然知道,我亲爱的弟子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大部分所需要的情报,但显然还缺少一个可以将其连贯起来的主枝吧?
“没关系,因为有我在这里,你大可以向你亲爱的导师随意提问那些已经不再涉及剧透的事件了。”
她说着又挖了一勺布丁放入口中,小声嘀咕着什么海盐什么果汁,细眯起灿金色的眼睛,就连动作和神态都一并幼女化了。
也亏得是我对导师的变身术稍有认知,若非有对导师不熟的人在场见了,或许还真有可能将其错认作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稚子。
此时,既然这个谜语人导师亲自出面表示想着是已可以剧透的时间,那我自然不会错过,将心中的疑问尽数倾倒。
“您应该知道,此行我在圣树壁垒遇见的一系列事件吧?”
我先是拿了句废话起头,作为推进:“那么,有关于莫尔会被蛊惑,继而刺伤现任城主安然的行为,是否与那名神秘出现在他的店内,之后再去拜访时又不见了,自称其学徒的年轻法师有关?”
先前,我去拜访安然与莫尔的时候,两者都提出了同一个异常。
安然表示,他的老师莫尔一向是爱惜草木生灵之人,是城内众人公认的老好人,平日里别说伤及他人了,就连不小心踩伤爬过的蚂蚁都要难过少顷,雕筑木艺也要选择那些老朽后自行脱落的枝杈,而不是选择现采现折,因而雕筑出的木艺多是显出少许的灰暗与老旧,不受城内新一代年轻人欢迎,更别说是招收弟子了。
而莫尔自述,其最近年来的思绪时有断片与恍惚,先前在城墙上意外刺伤安然时也有相同的感受,就像是被什么人进行了[意识操纵]那般,甚至还表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有携带刀具,更别提想要刺伤对方了。
我以测谎验证了他的话语,虽然疑有疑点,问话却仍是继续。
心神憔悴、精神不振的莫尔直言,自己多年来虽然有动过收取继承木艺的弟子的想法,却总是难以寻觅到符合心意的人选;而时常去他店内采购大批木艺的法师虽有其人,却总会在事后模糊记忆,忘却与对方具体交谈过什么;至于申请下来,被放置在世界树幻影周围的纯净魔石,他却直说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听起来都是假到不能再假的假话,结果验证下来却都极有可能是真的——可若真如此,岂不就像是有人确信,倘若日后有人要追查一系列事件时,必然会问这些问题一样,因而提前扭曲了可能泄露的信息,并将莫尔的大部分相关记忆抹去。
背后的那个存在,其能力必然较长年怠于修习术法与魔力的老莫尔更高,因此才没遭到抵抗就完成了意识操控。他一手策划了世界树的神隐,和当下的大量兽潮异常暴动事件,甚至可能还在就近几年里掌握了嵌合体相关的技术。
无论其正体究竟是个人还是团体,都极为危险。
唯独他漏算了一点,也就是一直存在于圣树壁垒内的世界树,其实早就是个只有空壳的幻影,并没有停留在原位,否则现下还不知道要引出什么后续的麻烦来。
而在谈话的最后,一直思虑的老莫尔终于回想起一条信息:最近在他店内,一直停留着一名感觉上熟悉,但其实很陌生的年轻人,他很确信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以及,那个年轻人曾在与人交流时自称过自己来自[繁星之慧]。
[繁星之慧]……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真没想到还会在现下这种情况下听到,立马令我提起了警惕。
只可惜完全搞不懂对方在做什么,又有哪些人在,拜托耀去关注的请托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如重量适中的石子掷入河流,仅在扑腾出少许的水花后,便是迅速沉入水底。
吧唧着勺上残留的布丁残留,幼女型导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你不妨再假设得更大胆些,不要只停留在表面,也不要让思维进行混淆。”
不要只停留在表面?不要让思维混淆?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究竟在指什么,就见导师从怀中抱着的布丁桶中挖出一勺,猛地塞进我的嘴里,继而笑眯眯地提问:“甜吗?”
带着淡淡奶香的焦糖味在我的舌尖划开,包裹着柔滑的软冻在口中轻轻弹起,紧接着又是少许带着诱人果香的另一种清甜。
我不由自主地点头,含混不清地表示:“甜,而且是分层次感的不同甜味,但吃起来一点都不腻,也不会产生混淆。”
重新变回原身的导师得意地交叠起双腿,再次细细品尝于口中扩散的味道:“就像是这一小桶布丁,看起来是一层又一层的疑问,其实拆解开来后在又互有关联的同时互不相干。果香盖不过海盐与奶味,软冻又将鸡蛋的嫩滑与焦糖做出区分与缓冲,就算是一并吃去,也可以很清楚地区分出层次感,并且因为新奇而遍尝不腻。”
我若有所思,最终选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的大脑刚好在不久前离家出走了没能回来,需要和人一起商量分析一下才能得出结论。
然后就被气到的导师给了脑袋一拳。
还说什么这是“爱的开颅拳”。
笑死,我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