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看不上宋月梨,只觉得她说的话十分刺耳,冷哼一声道:“你道天下所有人都如同你这般奴颜婢膝?”
“如果她不是,我便高看她几分。”面对何煜的讥讽,宋月梨不以为意:“只是奴颜婢膝又怎么样?大家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露天底下想活下去的人都有罪,不如,都集体选择跳崖算了。”
“想要活下去没有问题,但不能失了气节。”何煜冷冷道:“若是失了心中理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又如何?”
“和你说话,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宋月梨翻了个白眼:“想来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你妹妹做个节妇了……现在雨势渐小,何大人快马加鞭,也许能赶上你的妹妹。”
宋月梨说罢,冲着季景吾招了招手:“不要理他,这人一看就是被那些迂腐酸儒迫害的人,脑子里除了这些民族大义……就是伦理纲常,实在不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作为你的妻子,我要规劝你少和这种人来往,免得被他带坏了,只知道满口仁义。”
季景吾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何煜并不是她说的那般不堪。
宋月梨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归是觉得我与他相处不过这一会儿,没看清楚他这个人……”
“可是,景吾,他都劝着你休妻另娶了,他是何居心!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无非就是他看不上,我觉得你不该宝珠蒙尘了……”
“唉,这可不是我编排他!”
何煜就看着宋月梨小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是直插人心窝。
几次想打断她的话,可他的修养又觉得不能如此,只能压着火气听她说完。
“我何时说过这些?”何煜的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都能从上面刮下一些黑灰来了。
宋月梨皱着眉:“你若不是让我夫君休妻另娶,为何一直在他面前提江晚歌啊?明知道他们少时有婚约在身,却一直,问景吾心中所想……若不是想劝他休妻另娶,那你告诉我是何意呀?”
何煜是有这个心思。
可这种话他没有明说,便是知道不方便明说。
此时被挑破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季景吾似乎是现在才明白,他原以为何煜就只是想问问他心中所想的。
便皱着眉问何煜:“你真这么想。”
“我没有。”
何煜道:“只是被你这妻子气到了,所以才想起来江晚歌。并没有别的意思,是我不对,不该提起江家的事来。”
他说罢,看了一眼宋月梨,又说道:“是我想岔了,就算你没有和这个女人成亲,也不可能娶江晚歌的……”
季景吾一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现在可是朝廷钦犯。
一时间,场面又沉静了下来。
雨势渐渐的小了,天也不在那么黑沉沉的,霞光这厚厚的云层后面透了出来,天色似乎渐渐的亮了起来。
“天快亮了呢。”宋月梨喃喃道:“何大人还不走吗?”
“你们跟我回府。”何煜看了一眼季景吾,道:“把你家的事情查清楚。”
宋月梨伸了个懒腰,有点困,但脑子还是很清明的。
“季家的事不急。”宋月梨老神在在的说道:“现在着急的事太多了。”
季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问斩了,唯一活下来的是他们三个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