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衣甚至想要对这尊佛像出手，他笃定自己内心的佛绝不是这样的，他要砸碎这充斥着不祥的心灵烙印。

而当他心里生出这个念头时，眼前的佛像显得越发幽黑，面貌都逐渐看不清了。

那意味着佛正在离他远去。

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甚至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面对真实的黑暗，才能真正走出苦海。”

这句话在此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在元衣的脑海里回荡，让他清醒过来。

这是最艰难的一次考验，是他要直面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之处。

差点在不经意间就坠落深渊。

幸好当他明白过来后，眼前的迷瘴渐渐消散。

“呼！”

元衣长长呼出一口气，呼吸由急促又慢慢平缓下来。

他明白刚刚只是自己内心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了。

所以心中的佛，也被黑暗浸染。

他微微颤抖的手这时候定住了，手掌轻抚黑色佛像，此时他心中已经一片坦然。

敢于正视自己内心的全部，才是接受自身所有的前提。

只有接受，那东西才属于你，属于你的东西，你才有资格舍弃。

内心的暗面也是如此，你只有接受了，才有可能谈弃暗投明。

否则，它永远都在。

在元衣手掌的擦拭下，佛像表面的黑色如同沙子一般流落在地，露出更里层耀眼的金色。

元衣找回了心绪里的宁静和平和。

这些变化，看似没有什么波澜，但其实非常凶险，一旦行差踏错，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黑色沙子聚集在一处，并没有消失，而是像是有着生命一样地蠕动起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的轮廓，元衣并不陌生，正是苏辰。

元衣似乎知道苏辰是他绕不过去的坎，命中注定的劫。

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

“你是不是很气？”

苏辰的黑影开口，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的味道。

在元衣的心中，苏辰一直都是这么刻薄的为人。

“你一定很生气吧？我玩世不恭，我不敬佛，不拜佛，甚至连根香我都不带点的，我还和魔道纠缠不清，但我的佛性就是比你强，你就说你气不气吧？”

苏辰的声音不断在元衣的脑海中回荡，宛如余音绕梁。

这种刺激的威力，可比那黑色佛像要大得多了。

黑色佛像的出现是因为他内心还无法完全正视自己。

而苏辰的出现，则是因为他正视自己之后，发现自己内心的不平还是无法轻易抹去。

这种事情，除非真正无欲无求无所谓的“三无”之人，才有可能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

“世间是没有平等和公平的，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不公平的世界尽量公平一些。”

元衣回应了苏辰的话，他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因为对于这件事他早就已经想得很透彻了，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看开了就好。

不得不说，元衣这时候的心里承受能力的确是比以前强了很多。

这时候就算真正的苏辰站在他面前，承认他就是入魔了，元衣在情绪上也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终于，眼前的幻想全都消失了。

元衣睁开眼睛，身后佛光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