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位首的江老太爷穿了身红色长衫,正笑眯眯撸着胡子,时不时逗逗表亲家的稚子。
“今日为了恭贺祖父大寿,孙女托人去南海运来了一座红珊瑚。”江大姐率先出列。
一座足足有婴孩大小的红珊瑚被端上来,大家不住点头。
江采雪聘婷地上前,“孙女不才,只拿了自己绣的百寿图来了。”
两个小丫鬟端着一卷极长的绸缎上来,红底金字,竟然每一个寿字都是用不同的绣法绣成的。
一时间,场内连连称赞。
“侧妃娘娘真是有孝心,都身为侧妃了还亲力亲为!”
“你看到没有,那可是失传已久的绣法呢,侧妃娘娘未出阁前可就是绣工过人。”
江采雪垂着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轮到五妹妹了,不知道五妹妹送了什么来?”江大姐着重咬字,将五妹妹三个字念的是咬牙切齿。
小侍卫端着写有江瑟瑟名字的盒子走上来,将盒子放在中央,掀开盒子。
刹那间,一口破旧的钟映入眼帘。
场内倒吸声连连。
“送终?”
“五小姐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你看看她穿的是什么衣服,诚心不让人好过了!”
“真是不忠不孝。”
刚刚还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诡异,江老太爷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那口钟。
“瑟瑟,怎么回事?”
不同于别人的指责,江老太爷似乎觉得这是场意外。
江瑟瑟抬起眼,看也没看那口钟。
曾经她也以为在这个家里江老太爷总归是不同的,他们血脉相连,她幼时也被江老太爷深深地疼爱过。
可是,上辈子自己乞求对方不要送自己入宫的时候,江老太爷还是和其他一样只给她一句话——
‘你已罪孽深重,唯有进宫赎罪才能有颜活于世上。’
慢慢放下茶盏,江瑟瑟越过众人站在中央。
“这并非我送的东西。”
“江瑟瑟,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我们江家就不欢迎你,赶紧滚!”
“诸位——”江瑟瑟抬高声音,那漂亮的杏眼不见慌乱,而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破釜沉舟的悲意。
“我今日要送的,是一份决绝书,从此我们三房与江家恩断义绝,再无干系!”
字字铿锵有力,砸的人耳膜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