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是江瑟瑟胆子大,气场足压制了江府众人,不然寻常人在大寿当天闹着分家只怕是乱棍打出来的。
“担心。”谢承蕴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
银川苦恼地皱着眉头,“那主子更该让主母安心待在后院里,她想报的仇由主子您去做就好了。”
“可是我也相信她。”谢承蕴抬头,定定地看着银川,不知道是告诉对方还是告诉自己。
“她骄傲又坚韧,她有自己的念想与追求,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和谋略,若非养在深闺数年,她未必比前朝那些佼佼者差。江瑟瑟需要的从来不是别人将果子剥好喂到她嘴边,她可以去利用,可以去借力,但是她永远要的都是亲手完成自己的愿望。
——只要她想做,我便放手让她做。”
银川听得微愣,半响才低低道:“是。”
直到银川出了书房还觉得脑瓜子晕乎乎的,所以他们主子到底喜不喜欢主母。
“哟,银川哥,这么晚还不回去呢?”阿福刚刚吃完烤地瓜,搓着手就亲热地靠过来了。
银川嫌弃地推开对方脏兮兮黏腻腻的手,忽然想到困扰自己的问题,他神秘地问,“你说主子喜不喜欢主母啊?”
“啊?你说江瑟瑟吗?”阿福皱眉,肯定地点点头,“肯定喜欢啊,你看主子对夫人那么好,又是送钱又是送礼物,不纳妾不说重话······”
“可是我觉得这和世人说的喜欢似乎不太一样——“银川摸着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状,”听那些人说的喜欢便是替她挡下所有,让她只需要安稳地待在后宅做最尊贵的夫人,根本不会让她一个弱女子出来面对这些算计。“
阿福被对方讲得一愣一愣的,挠挠头,“可是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希望被养成金丝雀吧,可能,成全和放手也是一种喜欢?”
“嘶——”银川倒吸一口凉气,怎地喜欢这种东西如此复杂?算了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注孤生吧。
门被轻声推开,泻了一地的月华。
谢承蕴看着只有江瑟瑟一个人的里屋,心里了然,对方还是让沁心几个丫鬟回去歇息了。
床沿突然塌下去的动静让江瑟瑟睁开眼,她下意识地想翻个身,却被谢承蕴稳稳拉住。
他冰冷的手指握住江瑟瑟的胳膊,低下头,声音似翡翠玉碎,“别压着你胳膊了。”
江瑟瑟无奈失笑,“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娃娃。”
“我没有小瞧你。”谢承蕴收回手,带着好心情侧躺下,正对着江瑟瑟的脸。
“我知道的,你一直很勇敢。”
两个人不过半臂之遥,头顶的软帐漏下点点烛光,在这狭小的床榻之上晃荡,直直晃入那细密的玉帛里。
“你不怕外人笑你有个睚眦必报的夫人吗?”江瑟瑟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那脸颊上的一点婴儿肥被她的手枕成一块白嫩的糯米糍。
“你都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又何须在乎?”谢承蕴眼神定定,带着认真和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