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平时节俭,从不会乱花钱。唯独在宋驰身上,宋婉是真大方。
宋驰高兴得双眼都眯起来,“因为我可爱啊。”
江寂酸言酸语,“比本王嫩了不起。”
*
江寂进了主卧,宋婉正坐在烛光下绣荷包,那荷包样式是可可爱爱的虎头,显然是给宋驰绣的。
江寂见此,伸手就抢了过来,努嘴看着宋婉,“婉婉许久都没给本王绣荷包了,凭什么给这小子绣。”
宋婉伸手去抢,“我都给你绣了八个了,你都戴不过来,驰儿还一个都没有。”
江寂就把她的绣箍举高,宋婉站起身踮脚都拿不到。
“又是给他买玩具,又是给他绣荷包,本王却什么都没有。”江寂原本不想吃醋,告诉自己要大度,但发现自己压根儿做不到。
宋婉把脚踮到最高来够,可江寂个子实在太高,她连绣箍上垂落下来的锦蓝色蜀锦都抓不到。
宋婉只好放弃了,坐回位置上。
江寂不让她绣,宋婉也绣不成。男人得逞了,见宋婉不高兴了,又用脸颊蹭她脖颈,“不生气嘛,婉婉。”
宋婉道:“驰儿他是小孩子。”
江寂道:“本王知道,但你对他好,就要对本王更好。”
宋婉知道江寂没有安全感,他从小失了亲人,身边就沈策、沈贵妃等人,他们即便待他再好,可始终不是他的亲人。
如今,她是他的亲人。
她爱他,并且江寂感受得到,他十分珍惜,最怕的就是她对他的爱流走,再也没有人爱他。
情爱和亲人之爱,江寂不是分不清,而江寂要的就是这两种。
并且在她身上,他都能得到。
宋婉抱着他,“好,我对驰儿好,对你更好。”
江寂凑近她,“那你亲亲本王。”
宋婉在他薄唇上亲了两下,江寂乐呵呵的,显然被哄得高兴了,满意了。
他坐下身来,把宋婉抱来在他腿上坐着,伸出狼爪子把案几桌上的绣箍推得远远的。
江寂双手扣住她细腰,在她耳边道:“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宋婉摇头,“你自己去。”
江寂咬了咬她的耳垂,“本王不睡你。”
宋婉不信,男人的话,信了要倒八辈子霉。
江寂见她无动于衷,亲她后脖颈,“去。”
江寂的吻轻如蝉羽,弄得宋婉痒痒的。她知道她不答应,江寂能一直亲下去。
“好好好,我陪你。”
江寂面上带起笑意,抱着宋婉去了耳房。
奇的是,男人这回还真的说话算话,没碰她,只是单纯和她洗了个澡。
夜深,两人很快睡了过去。
*
次日天明,江寂已经去军营了。
自江寂做神勇将军以来,原本有两日休沐时间,他只休一日。每日更是天一亮就去军营里跟着士兵一起操练。
江寂骑着追风刚到军营不久,凌刀就纵马回了军营。他去调查苏政之案已经两月有余,此时回来,应该是查到了东西。
两人先后入了军帐,江寂落了座。
凌刀道:“王爷派属下调查之事,已经有了些眉目。”
当年参加殿试的有一百人,凌刀与银面分别盘问五十人,有些在金陵地问起来更快,有些不在的,只能根据他们的户籍去寻他们。
“讲。”
“当年苏政家中其实并不富裕,家里是做香蜡生意的,而读书笔墨纸砚、束修,都需要花很多钱。苏政父亲供他读书并不容易,所以苏政进金陵科考之时,住的并非是独间的甲子号房。
与他住在一起的,是他在国子监的同窗,秦慕楚。
现今秦慕楚在西北任知府,属下去询问了一番当年苏政之案的细节。
秦慕楚说,苏政身体一向很好,尤其苏政天赋极高,先生讲一遍的书,他就已经全部理解,并且能融会贯通。
苏政好打拳,他的祖父当年在镖行押过镖,自创了一套苏家拳,最是强身健体。苏政当年二十三岁,人还很年轻,又不孱弱,所以绝对不会有心疾。
所以由此可以推断,苏政绝不是因心疾而死。
秦慕楚说,沈鹤与苏政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好,国子监每回考试,沈鹤要么是与苏政名列第一,要么是屈居苏政之下,排名第二。沈鹤因此与苏政并不对付,觉得就是苏政处处压他一头。
两人还在国子监打过架,就是因为一道先生当堂出的考题,两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沈鹤先动了手。
后来苏政把沈鹤打得鼻青脸肿,沈鹤更是恨上了苏政。
殿试前一晚,两人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因为赌场里有人赌局,说苏政会拿下春闱状元,于是大家都押苏政。
就是那晚,沈鹤突然转了性子,对苏政示好,让他去他屋里坐坐,他们谈一谈。
苏政刚开始并不想去,然而沈鹤态度诚恳,苏政看他有意求和,便去了。
苏政一去就是两个时辰,到半夜,沈鹤就慌慌张张跑出了屋内,一脸惊慌,说苏政好好地坐着,竟然死了。
沈鹤叫自己的小厮报了官。
秦慕楚当时去看过苏政的尸体,面颊红润,嘴唇也不泛青,不像中毒。但他发现了一个细节,当时苏政死了,身体却不泛冷,像是没死的。
”
江寂道:“然后呢?”
“当年苏政之死,影响了殿试,因为他是国子监博士最看好的学生,是有望得第一名第一甲的。
苏政一死,连着当年的殿试都推迟了两日。
那两日里,苏政的尸体一直在刑部停尸房,可刑部尚书就在两日后,焚烧了苏政的尸体,硬说苏政是因心疾而死。
苏政的父母到金陵时,只见着儿子的一堆骨灰,想要刑部重理此案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好就此作罢。”
江寂道:“秦慕楚跟着你来金陵了没有?”
凌刀摇头,“秦大人家境贫穷,在金陵毫无势力,当年科考他是第二名,官家赐他榜眼,给他七品翰林院编撰。
可就因他没有势力,不出一年就被调任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任知府,一做就是几十年,至今都没升任。
金陵朝堂的事,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王
爷只是五品神勇将军,若没有官家义子的身份,您的官职还在沈鹤之下。而沈鹤这些年在朝堂稳扎稳打,要没有实质的证据恐怕扳不倒他。
秦大人说,他赌不起。”
江寂知道秦慕楚这样的人在官场混并不容易,瞻前顾后也很正常。但要为苏政之死翻案,扳倒沈鹤,必须得秦慕楚出面才行。
因为他是当年苏政最好的同窗,他说话最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