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瞧着案上那书信的字,苍劲有力,矫若惊龙,却透着鸾飘凤泊的游云之雅,是属于大魏储君的风姿。小公主看信的时候,总是笑的又甜又软,看过后就小心翼翼保存好,第二日再取出来不厌其烦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这几日,守完夜回去,几乎都不睡觉了,得腾出时间练字,那字他只看过一遍,就记在了心里。从小到大,他有个秘密,那就是过目不忘,多复杂的东西,只需看一眼,就能全部讲出。
依着太子的字,他一遍又一遍的练,甚至不惜把手指都磨出血泡,今日终于写出一副令他颇为满意的小字,便怀揣着不安放在了袖间。
见到小公主的时候,他故意不小心将那纸掉落,可是很遗憾,扶樱的心思全在太子的信上,并未被引起注意。
裴砚有点沮丧,幽深的凤眸瞧着对四周浑然不觉的小公主,故意弄出了点动静。
“诶?”扶樱终于抬起了头,瞧见了地上的纸笺。
好奇问:“这是什么?”
少年顾作一副慌张羞涩的模样,捡起纸笺就要往袖口里塞,甚至面颊微微泛红。
扶樱好奇的紧,从他那里拦下,摊开一看,杏眸几乎是瞬间便吃惊的定格在那些字上头,声音里藏着欣喜:“这是你写的?”
少年声音低低的,有些支支吾吾:“奴、奴没念过几天书,写出的字也是玩闹,丑陋无比……”
听见他这样说,小公主微微皱了眉,转头放好太子的信,仔细瞧纸笺上的字。
少年显得十分窘迫,他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惹恼了小公主,立刻跪了下去,这促使扶樱抬起了头,更是不解了。
“你这是干什么?”她问。
裴砚答:“刚刚奴出言不逊,让殿下生气了。”
扶樱有些无奈的对着小可怜道:“谁说我生气了?”
“可、可您刚刚皱眉了……”他声音小小的。
小公主眉眼含笑,可语气却是一本正经:“我皱眉确实是生气了,可却是生气你竟然如此的妄自菲薄。”
骤然,少年抬起了头,眸光中露出满满的希翼,亮晶晶的,灼人。
“你字写的很好,颇有我大兄的风骨。”
像是一只得到主人夸赞的小犬,裴砚原本漆黑的凤眸翻涌起难以掩饰的笑意。
“可是,你实在不该这样妄自菲薄,你如此能文能武,或许,加以勤勉学习,以后能做官也未可知呢?”小公主毫不掩饰对他的夸赞。
“做官?”裴砚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想法,在这一刻之前,他只想过做小公主的随奴,做一辈子。
扶樱显得有些兴奋于自己的想法,她取来笔墨,在那张薄薄的纸笺上,提笔补全了诗的后半句,为了以示欣赏,还郑重其事的在落款处印下了她的公主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