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怀抱温暖又宽厚,他袍间散发出阵阵幽静的檀香,令人那一颗躁动的心顷刻就能归于平静。
扶樱情不自禁掉起了小珍珠:“……阿兄……”
太子一双大掌温柔的轻抚怀中少女的后背,嗓音轻柔:“这段日子,阿樱受苦了,肯定很煎熬吧,是不是天天偷偷抹眼泪?”
扶樱一双杏眼通红,泪水挂满了纤长的眼睫,鼻头都散发着晶莹的粉红:“哪有天天抹眼泪,也就哭了一两次而已。”
太子低低一笑,故意瞧着她可怜兮兮的小哭脸:“加上这次,也就一两次?”
少女一双眼睛中泪水漪漪,雾气盈转流光:“这次不算。”
她伸手用力抹掉眼角挂着的泪珠,嘴角咧出一个甜美又绵软的笑:“这是喜悦的泪水。”
一朵纯白芙蕖,盈盈笑意间是娇嫩花瓣撑开时的明媚与姣丽,可谓直击人心。
太子原本终日阴郁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道青松翠柏般的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由衷感叹:“阿樱真是这世间第一可爱的小娘子。”
兄妹两分离的时间太长,一场叙旧,大多数时候是扶樱在说,而太子温柔的侧耳倾听。
就从太子离开长安后发生的一切形形色色事由,一直说到她今晨去觐见爹爹的趣事,一张花瓣似的娇嫩小嘴,唇瓣一张一合,叭叭开说。
她的声音天生就有气无力,轻细甜糯,软软绵绵的落入耳中,绝不会令人觉得聒噪喧闹,反而是悦耳动听的很。说着自己的大事,那些有关身世的沉痛事实,经她那张可人的小嘴儿一说,反而是疾风骤雨化作细雨春风,绝望中也有了希望,悲伤中也布满了欢乐。
太子一双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扶樱,枯槁颓废的内心似乎有涓涓暖流不动声色入侵,这叫他暂时放下了令人身心俱疲的伪装,卸下了委靡不振的神智,同她一齐眉飞色舞。
太子很遗憾地想,这么好的妹妹,怎么会不是他的亲妹妹呢?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庆幸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毕竟,扶家怎么可能生出这般鲜活夺目、天真无邪的人儿呢?
等少女说起自己被赐食邑一事,她骄傲的紧呢,贴到太子耳边,悄悄告诉他:“阿兄,我现在有钱了,若是以后你要办事,就不必求着户部那群凶神恶煞的了,我能凑钱给你了!”
太子微微一愣,忽而发笑,笑声爽朗又肆无忌惮,四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欢笑。
“好!那阿兄就在这儿先行谢过阿樱了。”太子并不忍心打击她,便一本正经道:“为了回谢阿樱,以后阿樱出宫开府邸,阿兄一定给阿樱建造一座这世间,最大最华丽的公主府。”
扶樱小鸟似得欢快煽动衣袖,蹦蹦跳跳的搂住太子的脖子,额头在他胸膛蹭了蹭:“阿兄,你回来了真好。”
太子笑问:“阿樱,你方才说想请我去哪儿?”
阿樱抬起埋着的头,将宫宴的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这次没有任何遮掩,更没有掩饰裴砚。
她仔仔细细地瞧着太子的脸色,真怕他不肯去。
五兄就说什么都不肯去,不过三兄却早早递了话,说一定会参宴。
可三兄是个和事佬,平日里是谁都不得罪的,就算不去特意请他,他也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