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门上跳下来,又单手扶着墙穿好鞋子。
眼睛被莹白的肌肤晃了一下,脚后跟那两道殷红渗血的磨痕,又让他眸光生刺。
菲妮也不遮掩,拍了拍手,又自顾自理了理头发,拍掉刮蹭到衣裙上的铁门锈迹,随口问他怎么会来这边。
只是闷得慌,随意走走。
话到了嘴边,又转化成一声淡淡的笑,西里斯轻抬指尖点了两下,弹掉烟灰。
瑞典夏日的傍晚通常出现在夜晚十点以后,灰蓝色天空挟着漫天粉红云朵,坠入粼光河面,诡异的浪漫。
两人一前一后沿河边小路走着,始终保持着三步开外的距离,话音稀疏。
西里斯跟在菲妮后面,慢慢晃悠着走,嘴里时不时吐出一阵烟雾。
裙摆拂过蔷薇矮丛,烟草厚冽的味道冲淡了花香。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菲妮低头揉着手腕,神色清淡,语调平顺。
“不记得了。”西里斯仰头看着天边那一道淡淡的金丝边,叹了口气,“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忘事儿快。”
哦。
转过弯,踏上小木桥,凌乱的四只脚步声在木板上踏踏放大,前方还有好长一段未修剪的绿草地要走。
“你明天订婚?”西里斯看着她扶着栏杆的手,随意地问。
菲妮“嗯”了一声。
“那个人怎么样?”西里斯往嘴里递烟,猛地吸了一口。
菲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鼻尖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口,她后退一步,仰头看着他,面容之间隔着一层呛人的烟雾。
她毫无防备地咳嗽了几声,才缓缓笑着道出一句,“是个正常人。”
哦,是个正常人。
“真是最高的评价。”他哂笑,用手掐灭了燃烧的烟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时,禽舍还没有打鸣的动静,庄园就已经开始忙碌地运作起来,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小主人的大日子。
厨房里剁炒的声音十分热烈,小精灵们在城堡会客厅里用魔法调动摆弄家具,佣人们在洗衣房里争论该选哪一条地毯。
一些住在城堡主楼的客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隐约能听到年迈、活泼、稳重的许多脚步声路过拐角楼梯。
菲妮前几天一直忙的像个陀螺,虽然疲倦,睡眠质量却不好,一早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起今天的大事,她索性直接起了床,洗漱好,简单画了个清丽的妆,挑了条淡紫色的掐腰长裙换上,没想着打理头发。
起身出门时,管家艾克斯顿恰好就站在门外,准备敲门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管家来叫她下楼招呼客人,跟着她下楼时,还不忘提醒要她收一收脸上的冷气。
城堡楼下的草地上已经铺了一条长长的羊毛地毯,早起的客人穿着各色的礼服,几人站着或围坐在小桌边,热切地谈天。
几个家养小精灵端着精致的茶点穿梭在人群中间,佣人们为客人添加披毯。
菲妮远远站在门厅边瞅了几眼,没见那两人。
她走到一边角落里招来铃兰,拜托她去东庭院独栋小楼一趟。
詹姆斯这几天日子过的不是很舒坦,既出不了瑞典,也无法联系莉莉,她大概得想自己想疯了吧。
他在被叫醒之前还在牵着她的手。
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紫色的网球一般大的眼睛,差点把他人当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