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钱震大声道:“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任何阻碍不得懈怠……”
“好,你是个聪明人。可本伯更希望,你将你的聪明,用在用心做事之上。”
“卑职谨听寿宁伯教诲!”
张鹤龄欣然点头,手挥了挥道:“那便别闲着了,做你的事去吧,又不是传旨、传令的使者,闲杂人等理会作甚……”
“是!”
“呵呵,寿宁伯威风啊!京中大营的兵马,都被你训的服服帖帖了……看来,回去锦衣卫之后,我该向指挥使和同知、佥事们禀报一声,说不得也要向陛下奏报了!”
“郭老三,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特么没事找事,若是再敢闹腾,有老子收拾你的时候……”
郭勋淡淡的瞥了朱麒一眼,仿若丝毫不在意一般。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里是在意的,不过,比起这些在意,他郭家的未来成败荣辱,才是最为关键之事。
他家的爵位,几十年没下来了。他爷爷去世时,他父亲年龄尚幼,按朝廷规矩,非成年不可袭爵,倒也是朝廷的法度。
可一年年过去,他郭家好似被人彻底遗忘了。之后申奏袭爵,考核不过,陛下不允,且同为勋贵圈子的人,也无人帮他家说话,能怎么办?他们只能再寻它图了。
文官体系,便是他们的选择。
既是选了路,想让别人帮你说话,那便要贡献出价值来,他郭家的价值是什么?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家的价值不是能和他们诗文唱和,不是他们多有能力,只因为他们是老牌勋贵之家,故此,他们一言一行,对待事物的态度、表现,虽只是一家,可恰恰于无形中,可作为一种代表。
朝堂政事,很多时候,便是缺少了这样可被人拿出来说的代表,且某些时候,一个代表,便能让人名正言顺的说事了。
“寿宁伯……”
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郭勋朝张鹤龄抱了抱拳。
然而,张鹤龄只是挥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看也不看他,只朝着张达道:“张郎中,回去吧,你们的来意本伯清楚了。如今,本伯和诸位世子的态度,你们也知道了,多言无益,我等便莫要在城外这杂乱之地,图惹人笑话了……”
“寿宁伯,你……”
郭勋又待言,可张达却突然拦住了他,他别有意味的看向了张鹤龄,道:“闻名不如见面,本官与寿宁伯头一次交道,寿宁伯倒让本官真切认识了一回。
既如此,本官便先行告退了,不过……寿宁伯可做好准备了?”
张鹤龄笑了笑道:“张郎中,莫问本伯是否做好准备,左右,本伯的好坏,不差一事两事。我倒想问问张郎中和……可做好准备了?”
“呵呵……”
张达也是笑笑,抱了抱拳,道:“告辞!”
“张郎中,这……”
郭勋有些懵,怎糊里糊涂的说几句话,便要离开了。
张达瞥了郭勋一眼,心中有些不屑,更有些失望,暗自摇了摇头。
他也不说话,摆了摆手后,转身便向城内走去。
“郭老三,赶紧跟上去伺候着啊,还傻楞在这里……”
“哈哈,对,赶紧去伺候着……”
“你们……”
郭勋手指了指,终究未再多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追了上去。
“张郎中,到底怎么回事,今日可是说好了……”
郭勋快步着追了上去,凑到了张达身边便问道。
张达斜睨了郭勋一眼,缓缓道:“说好了甚么?”
郭勋又是一懵,他无语凝噎,惊愕的看着张达,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说好了甚么?
难道还是我鼓捣的要来这里找个事的吗?是你们说的,然后让我父亲开了个锦衣卫的条文,然后又是你们一大早的便唤了我,跨了半个京城来到朝阳门外。
可如此虎头蛇尾,不,连虎头都无有的,全程就他说了几句话,如今,反倒问起我了?
郭勋第一次感觉,自他家换了路数之后,那些勋贵子弟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就在郭勋心思翻涌之时,张达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颇为语重心长道:“郭百户啊,想不明白?那便多想想,若是你有张鹤龄……总之,好好琢磨琢磨吧……”
张达挥了挥手,不再多言,迈着他的官步,继续向前走去。
很多话,很多事,该是只需意会便可的东西,怎能甚事都要说的清楚明白。
这武定侯家的,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原本以为这郭勋颇有些意志和手段,可如今看来,也就那样了。
郭勋怔在了原地,张达的话,并没有给他心思起到了太多影响,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也是第一次对他家的做法在心底里萌发了一丝怀疑。
……
“进宫?要闹的进宫吗?”
这边,张鹤龄和这些公候世子们,也是簇拥着进了城,一行来到了他们马车存放的地方。
便在各自准备上车的时候,张鹤龄突然说起要进宫,终于,走过来憋了半天的张仑等人,终于发问了。
方才那如同戏剧一般的情况,打破了他们之前脑中的猜想,他们已是想了好半晌,还没想的太过明白呢。
这会儿,张鹤龄又说要进宫去和陛下说。
张鹤龄笑着看向众人,道:“要进宫啊,不见陛下可不行,你们以为事情结束了?”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静听着张鹤龄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