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坊,南来北往的大商贾落脚处。
“大哥,我觉得我们不该搅和进这事,对方敢一人进皇宫,窃宝而出,疑点重重,来头之大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一着锦衣的人双眉紧皱,心头不安,劝道。
“二弟放好心了,你还不知我,早遣人打听清楚了,这伙窃宝之人武功是高,虽不知他们是如何潜入皇宫,可皇宫是什么地界,里面高手如云,尤其是那追魂夺命的鹰犬老巢,对方数人早已死在无数禁军围攻下。”
“既然人死了,那宝贝又是怎样从皇宫流传出来的?”
“听说是有一人趁同伴挡住围上来的禁军,未料到轻功高到十重箭雨阵射不死他,让他逃出了皇宫,可禁军追得急,对方就将宝物丢进黑市溜了。好一个祸水东引的主意,禁军见状分了大队人马围了黑市。”
“禁军们没有进黑市?”
“嗯,还是有忌惮吧,毕竟京城黑市地下藏了太多秘密,多少大人在里面有生意,多少年了敢在黑市讨生活的,你我心知肚明皆是无法无天之人,黑市不是宫里一声令下就可铲除的,不惧生死的汉子四千。”
“黑市的规矩,入了黑市市籍,命就被卖给了黑市,而黑市主人历来讨厌官家人马进入。”
“这次窃宝事闹大了,禁军上面得了严令,从周边大营调了五千锐卒围了黑市,惊动了里面许多人,他们正与禁军对峙。”
“我们不是贪图宝贝,据为己有,而是寻回交给官府,给兄弟们谋个出身。”
“大哥说对了,趁黑市有宝的消息没传开,我们先下手为强,去迟了就不好办了。”另一人一听有好处,道。
京城底下的黑市是前朝旧址,时光荏苒,早已偏僻荒芜。
平常除了黑道盘距在这,不见人影,灯光烧红了天地,因一宝下落而搅动风云。
官府早有拔除黑市之心,但黑市买卖牵动了各方利益,迟迟未动。
潜入皇宫偷盗窃宝,冒犯皇权罪加一等,已成京城大案,而黑市主人手中握着的人命成了破局的变数,禁军迟迟未等到消息攻城。
短短数日,京城附近黑白两道听闻风声,汇聚一地,为夺宝而来。
“交出玉璧,此宝有德者居之,这不是你们这群命比纸薄的人能拥有的。”拦路众人为首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道。
“滚蛋,这是我们兄弟拿命得来的,你们一群光会吃腐肉的也敢来跟我们兄弟抢。”持刀男子知晓对方得了消息,欺负己方人人负伤,眼下就赌平日攒下的威势,威吓道。
“哼,你们兄弟平日嚣张跋扈,瞧不起我们,不过是狗仗人势,放下玉璧,我发善心,戓许愿意饶你们一条狗命。”扛着大砍刀的大汉,不在乎对方威胁,开口道。
若是以前,对方几人武功是高,又有招惹不起的靠山,不得不忍让。
风水轮流转,对方落难了,又有人对他们发出黑道血符追杀令。
十万两的花红,惹动了多少人,幸好他们离得近,他叫上兄弟们就围了过来。
时来运转也该轮到他们这伙苦哈哈发财,区区言语,休想叫他们放过机会。
“大哥,跟这丧家犬废什么话,他们三兄弟的武功马马虎虎,不过是有一身莽力,我们几十个兄弟。”
“上。”
刚一上去,就倒下三人,刀气翻飞,一道黑影在人群里穿梭,愣是没人拦下来。
“大哥,点子扎手,撤吧。”小弟见状,畏惧道。
“滚一边去,今天叫他们兄弟逃了,京城再无我们立身之地,都给我上。”扛刀大汉一巴掌拍飞小弟,开口道。
大汉身后一排一直没动的黑衣汉子听令挥刀冲了上去。
“老老实实在你们家乡作威作福,没人管你们。”
“可你们敢来到京城放肆,我就替你们长辈教训一下。”一独臂灰袍老人从人群走出,戴头笠,开口道。
“好小伙,掺和进这趟浑水,运道差了些,尤其是碰上老夫。”不知何时靠近,一只手掌按在一人,叹道。
低头,手无力,气血逆流,背后炸开一大洞。
“老头再动手,砸碎它,老天爷踢给我们兄弟的,谁也别想从我们兄弟抢走。”另一人骂道。
一掌,趴下一人,“想清楚,再说。”
“要不要赌上你们兄弟的命,试试。”灰袍老人不愿与纠缠下去,威胁道。
“我们兄弟护不住,二弟三弟拖家带口的,好,你们要护好我们兄弟家人。”看着围了一圈人,逃不出去,认命道。
“可,洛丘刘家管家说的。”
“匣子是空的,你们耍我。”
“我们兄弟拿到手,被人追杀,没打开过。”
“空匣子你们还分不清。”
“匣子离开过你们手里吗?”
“没。”
“有,大哥,你忘记了,茶摊。”
“是他。”
“茶摊,前面那个,什么时候?”
“一炷香前我们被人围住,匣子失手被打落,一人救了我们,将匣子还给了我们。”
“追。”
“大哥,我没见到那人偷梁换柱。”
“二哥的眼力没看到,或许不是那人,毕竟救了我们。”
“我不知道吗?我捡了个烫手山芋回来,连累兄弟们了。”
“玉璧早被人抢走了,你去找去呀!跟我较劲有什么用,变不回你要的玉璧。”
一行人冲出重围,抱着逃出生天的念头坚持走到林子,离开京城危险之地。
望见前头有数百人持刀枪驻守,如今溃逃样子,心若死灰,冲不过去。
“冲过去。”为首一人望了一眼,咬牙道。
“大哥,对面人多势众,兄弟们已连冲三阵,人人带伤,很难冲过去了。”另一人劝道。
郭敬嗣,军伍子弟,仗着老爹早年拿棍子调教的功夫,拢起了一伙同乡,走南闯北。
三十几岁在京城附近的县城落了脚,开了家武馆,招待五湖四海的友人,一直想进京城,大展拳脚。
没想到一次赌命,会连累许多兄弟们一去不回,悔恨交加。
郭敬嗣回头一望,来时的两百好汉子,是信他郭敬嗣,奔个前程。
此时仅活数十人,脸色疲倦,眼中没有怨气,为了义气,无怨无悔。
“陶白,你我结义二十年,这里我最信你,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陶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从前那么难熬的苦日子,你我都熬过来,这次定能闯过去。”陶白猜到大哥的意思,激动道。
“二弟,他们家里人是信我,才将他们的丈夫与孩子交给我,我失败了。他们失去了丈夫,孩子,家里的顶梁柱。要有人挑起照顾他们的担子,我一人去引开他们,你带活下来的弟兄们回乡,躲起来度好日子。”
“大哥,我去,若没了你,我有何面目回去。”陶白泣泪道。
城中一处宅院,不知城外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不是我何斜贪生怕死,而是太子府与我们断去联络多时,此时突然来消息,叫我们出城救人属实可疑。”
“现今京城局势不妙,假使是我们的对头算计,在我们出城的路上暗布杀阵,吉凶难料。”
“对,那帮子人最近盯我们多紧,我来时盯梢的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