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你一个人大晚上带包袱要去哪里厮混?”老猫子坐在路旁树墩子上,身前火堆熄灭,在这有一阵了,一旁盘子放着温好的美酒,堵住了打算偷偷溜走的方流,老猫子问道。
“出来赏月吗?你我间的约定你没忘吧,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很难不让我怀疑抛下我这快入土的老人,自己逍遥快活去?”
眼前方流换上了先前去城里花五十两金子置办的新衣新鞋,长发细细打理过。
似乎连面容五官细微修过,成了新的面孔,平凡无奇的脸消失了。
方流背上背着一长条灰包袱,四尺长,好像是一柄兵器。
方流见老猫子的出现,明知对面来意,故作不知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拦我去路?”
“你这说辞糊弄别人可以,你我多年相识,我太熟悉你了,易容换貌,气机做不了假,故意散发出的阵阵寒气,掩人耳目,但内中灵性气息瞒不过我。”
“此等改变脸上五官细腻的易容手法我曾见过一次,百变仙子莫大娘以此成名,掌握的百种易容手段出神入化。听说她易容太多,变不回去了,我劝你少用为好。”老猫子好心劝道。
“我也听说过,她是一个大大的美人,百晓生之主评她为江湖三美,易容术一绝。为了一个人更爱她,得到他的心,天下第一美成了她的心魔,遍邀名画,画下了天下最美的十大美人,美如画,娇胜花,天下第一名不虚传。”
“其中艰辛外人难以得知,用上了秘药易骨换皮,穷尽心思,她成功了。太成功了,也是一种失败了,她永远需要秘药,一日不能停,美貌才能保持下去,她永远变不回去了。”方流回道。
“我从好奇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秘法,秘密,我要一个答案,苦等三十年的答案。”老猫子怒道。
方流心慌了一瞬,马上抬头望天,意味深长回道:“江湖路远,浪迹江湖,本就是我等江湖浪子该做的事,您我素不相识不会阻我远游吧。”
“你是看话本看傻了,《七侠除恶传》这烂俗的话本当我没看过,你休想蒙混过去,你要去哪里?方流。”老猫子单刀直入道。
“有感而发,有感而发,《七侠除恶传》都发到第七册了,想当年发行第一册的时候谁能想到它的火爆,传遍江湖。您是不知道,三侠高仗义奇遇得到一把青渊宝剑,除掉了十三大恶,那交手情景描写的细致入微,身临其境,我可读了三遍。”
老猫子暗道:“方流你想玩,我陪你玩下去,装傻充愣,总有露陷的一刻。”
“纸上谈兵,宗师手段岂是一柄好剑能抵挡的,通灵神剑尚存一丝可能,天下百年不出一柄,世上铸剑师梦寐以求的愿望。”
“胡搅蛮缠是没用的,白河消失了,世人找了百年,没有一个确切消息。”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可,难上加难,百年前出来的白河花了三百年时光,一十三代人的心血。”方流替前人叹道。
“不劳你操心古人事,今人事你还尚未说清呢?宝藏是假,幕后是谁?是不是他们?”老猫子逼问道。
“混水摸鱼,鱼目混珠是他们常用的手法,真作假时假亦真,涚不清。”
“我苟活了三十年,只为一个真相,当初你说线索在南方,我在南方布局三十年,你说你说不清,莫不是以为我老了,动不了手?”
“不说实话,休想从这过,你的轻功是高,我老胳膊老腿是追不上你了,但你忘了铁炎手下的鹰使,最善驯猎鹰,我仗着薄面,借了一只甲等,你跑不掉。”老猫子指了指天上道。
“小气鬼,上次我好心跟他借一只玩玩,他敢说不借,我让他三天下不了床,没想到他有胆子找我麻烦。”
“我在这里待久了,想换个新地方歇口气。”
老猫子继续道:“这地方是你选的?我在这里等了十八年,我不想再等另一个十八年。”
“你又耍什么鬼把戏?你不会招惹了谁?以你惫懒的性子会无缘无故抛下一切,远走江湖,老夫不信。”老猫子怀疑道。
“您说的对极了,我就知道瞒不过您老,我若不走快一点,铁炎那混蛋收到消息更不会让我走了。”
“你曾答应无偿替他做三件事,第一件是闯西天明月谷,你为此整整消失了三年,这次你不留下些话?他会放过你。”
“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骗我掉,他跟我说,西天明月谷有一条通向外界暗道,谷中少有人知,神不知鬼不觉进去拿走一样物事。”
“你查到哪里呢?”
“没有,对手小心谨慎,如同一位绝顶棋手随手落子,算尽一切,领先三步,天下在握,每个案发地不留蛛丝马迹。”方流愁道。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些年你我两人相伴闯荡天下,刀山火海,龙谭虎穴,哪里没去过?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只为一个答案。”老猫子逼问道。
“你若不给,休怪我不给你面子动手了。”
“好吧,你叫手下的人散了,七奇八怪都带过来了,你太看得起我了。”
“七奇八怪一身的本事有你一半的功劳,因与你闯江湖得来了奇术绝技,他们各练成了一门,联起手来可杀大宗师,但对上你没有一丝把握,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始终看不透你的本心。”
“我哪有对付七奇八怪的本事?怎么说我也在他们身上花过心思。”
“他们所习武功本就非常人可习,凶险万分。”方流扫过林中人影,摇头道。
“不,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