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不出几天蓉哥儿就该启程回京城了,到时候你们自然就分来了,你便也看不到他,也不会让你烦心。”
“啊?这么快吗?那我们……”
林如海再摇了摇头,“你若是想,便就随着蓉哥儿回京城,再往老太太那里住。”
黛玉瞬时间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女儿不愿去,不愿再离开爹爹,爹爹难道又想让女儿独自北上,不得团圆?”
“并非如此。爹爹实话与玉儿说了,前几日你也能发觉,蓉哥儿并不似你平时看到的那般人物,此番我们父女能否入京还要仰仗着他对陛下的奏报。”
“仰仗他?”
黛玉有想过贾蓉是在外是很有能为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是能左右父亲官位的能为。
“是啊,他可是有官位在身的,最该爱惜自己的羽翼,怎会行下此番大错事。若是玉儿你不愿见到蓉哥儿在外名声扫地,又因此受罚,往后还是不再提及此事为好。”
黛玉已不是当初只懂得风花月雪,葬花吟词的姑娘了,她清楚名声对一个人的仕途有多么重要。
“是,父亲记我清楚了。可紫鹃她们……”
林如海笑道,“这是她们的福气,哪用玉儿担心什么。”
黛玉偏过眼光看了白姨娘一眼,见姨娘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娇羞模样,顿时心中了悟。
“父亲也和蓉哥儿一样坏。”
说完此话,黛玉便转身出门去了。
房中剩林如海和白姨娘两人咯咯笑着。
“老爷,你便只说蓉哥儿对我等有救命之恩不就能过了这一桩事吗,怎得还与小姐说了这么多。”
“林府上再无男丁,她懂得些道理没什么坏处。若只是怀着感激之情包容蓉哥儿的过错,那则不好。”
白姨娘色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帮林如海捏起肩来。
……
京城,太和殿,
又是一日早朝时,戴伦侍立在隆泰帝一侧,手中持着净鞭,尖声道:“肃静!”
文武两班再次立好身子。
“陛下,臣以为该速速出兵南蕃以振国威。”忠顺亲王鲜有主动在堂上表态,众人皆是侧目而视。
南蕃趁着秋收之前,在边境兴起大军攻破大宋防线,连克数座城池,划入自己的版图中。
丢失领土,是哪一任皇帝都不愿经历的事。这可是要在青史上留名的事,怎能填一笔未保全祖宗基业。
“咳咳,依朕之意,如今也已经是忍无可忍之境地。”
虽然上次往边关增加了饷银,因贾蓉的缘故,此时倒是还有些剩余。有贾蓉为隆泰帝带来的进项,他才有底气兴起战事。
“陛下国库空虚呀,方才攒下些积蓄,此番出兵怕是还有不足。”户部张侍郎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迎接他的便是武官们凌冽的目光。
武官只想因军功获得封号爵位,没有战争还怎么获封了,他们可不管你能不能拿出钱,那不是他们操心的事,只要有仗打就行。
隆泰帝目光望向下方在百官前立着的三位皇子,开口问道:“秦王,你先说该不该出兵?”
大皇子刘恪为佟皇后所出,如今已过弱冠之龄。
当先迈出一步,鞠躬行礼道:“儿臣以为此时并不是大肆兴兵的好时机。”
隆泰帝眉头皱了皱,继续问道:“那你详细说来缘由。”
“国库不充盈仅是其中之一,近年来多有天灾,各处饥荒不断,再有月余便到了秋收之季。若是此时行兵讨伐,则会征用民夫来往运粮,运器械武备不知需几十万余,恐怕会误了田中收成又酿成人祸。”
隆泰帝感到有几分道理,再转向二皇子刘忱。
“康王,你有什么见解?”
秦王退后一步,康王上前道:“儿臣愚见,该行兵讨伐之。”
“哦?你说说看。”
“南蕃弹丸小国,误以为我泱泱大宋人马疲敝,便偷袭我朝边境,该兴大军与以迎头痛击,使之重新向我天朝纳贡。至于皇兄担心的粮草之事。”康王侧头打量了秦王一眼,继续道:
“儿臣以为南蕃可在我朝边境抢夺庶民口粮,我等亦可出击南蕃劫掠,就地解决粮草之事。”
显然他的答案并不让隆泰帝满意,再问到下一个皇子,“怀王。”
三皇子刘悸与二皇子同样都是贵妃所出,年纪大致相仿,比大皇子刘恪要小上几岁。
怀王上前一步道:“儿臣以为二皇兄说的不错,是该南下拒敌,而且臣推举神武将军冯唐挂帅印出征,冯将军为老成之将,作战经验丰富,定会旗开得胜,早日递上喜讯,平定南蕃之乱。”
一席话武官队列不安宁了。
即便是武官也全不是一条心的,四王八公与亲王一派在大殿上站的是泾渭分明。
三皇子本就是西宁郡王的妹妹所出,偏向四王八公本是寻常,可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胆,直言不讳在朝堂上说出。
很显然四王八公的将军们也是没料到有此番戏码,面上尽是吃惊的表情。
隆泰帝迟疑了一会,而后道:“出兵定是要出兵的,但立谁为主将,朕还要多加考虑。张爱卿!”
户部侍郎再出列,“臣在。”
“早日为战事做下准备,一切事了,呈上奏折与朕。”
“是!”
……
早朝结束,由戴伦搀扶着隆泰帝,往殿外走去。
登上轿子,隆泰帝对下方的戴伦问道:“南边可曾有消息了?”
戴伦紧迈着两条腿追赶着轿子,“还,还没有信呢,这贾蓉真是个办事不利的,奴才去催催?”
隆泰帝微微摇头,“不必了,他办事朕是能信得过的,只是不知能成事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