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生一直都很聪明，随着经验和事件的积累，他也渐渐意识到了绿洲跟着他不仅仅是为了让他活得更好这么简单，但是每次当他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被绿洲敷衍过去。

稍微年轻一点的时候，沈闲生有着一股冲劲，做什么都想要刨根问底，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有少折腾过绿洲。

绿洲的嘴实在是太硬了，饶是不管他如何折腾，最后难受的都是他自己。

等到年岁尚高以后，沈闲生渐渐没有那么多精力了，绿洲倒是和往常一样，一身行装从没变过，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增加。

沈闲生知道绿洲不是人，因为人类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不过他也同时好奇起来，绿洲究竟是怎样一种生物。

这个问题绿洲没有瞒着他，将他神明的身份全盘托出，只是在他的经历中，有关于沈闲生的那一段故事，被他尘封在了记忆之中。

沈闲生听完后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是释怀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原来我这么久一直都是在跟神竞争吗，也难怪我一直赢不了。”

想通这些事的时候，沈闲生已经年过期颐了，晚年的他一直瘫倒在床，年轻时积累下来的暗疾旧伤一股脑全部喷涌出来，现在的他连手指都很难移动，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可他的思维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这段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情，最后他拜托了绿洲一件事，杀了他。

绿洲见此，沈闲生去意已决，终于将手中的记忆展露出来。

“这就是你过去的记忆，”站在床头的绿洲手中漂浮着沈闲生前几世的记忆果实，虽然叫果实，实际上只是一团陆离的光团，“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得到这份记忆之后你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这时的沈闲生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着眼前诱惑程度堪比宅男面前的秋叶原般的记忆果实，却是通过神念问了绿洲一个问题：“如果我得到这份记忆，我这一辈子的记忆会掺杂其中吗？”

“当然。”绿洲肯定地答道，“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在不损伤原本记忆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无法将你这一世的记忆从中剥离出来，而且就算我能办到，我也不会去做的。”

沈闲生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明白了，随后他残烛般地身体发出一声叹息：“我想我必须要放弃我之前的记忆了。”

“为什么？”绿洲脸色平静，内心也没有任何波澜，连他自己都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提前预知到这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我在寻找的是怎样的一些答案，跟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了你的目的是想让我弄明白一些复杂的问题，我大概也猜到了那是几个什么问题，而且我也知道我离正确的答案已经很近了。”说到这里，一般转折就要出现了，“但是，”沈闲生沉了一口气道，“我走的是捷径，路程是要近一点，但是捷径是通往不了终点的，所以我必须要让其他的我忘记我走过的这条路，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世，你帮我告诉下一个我，继续走下去，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