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她只觉周身一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白祁,南阳河的管辖权,只能换一人,是白彧,还是这位姑娘,君可想好了?”穆云承目光清浅,全无波澜,仿佛白祁的任何选择,他都不甚在意。
南阳河的管辖权?
夕颜心中一紧,之前,二人就因为南阳河的管辖权大动干戈,如今穆云承竟开口要让白祁将其双手奉上?
不过白祁有暗道图在手,要不要南阳河的管辖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反倒是穆云承,有了南阳河的防护,白祁更不容易伺机越界。
但这都是暗中的权衡。
如今拿到台面上的,无非是体面问题。
要说白祁用管辖权换一个在逃叛徒,还情有可原,可若只是换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穆云承,这是在试探她在白祁心中的地位啊……
夕颜忽然想明白了穆云承方才的举动意欲何为了!
他故意弄花自己的口脂,是想让白祁误会他沾染了自己。
穆云承是在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白祁派到他身边的细作,若是,那他这一番动作,白祁满意还来不及。
若不是,等白祁瞧见自己唇边的狼狈,定会大发雷霆。
夕颜正想得入神,只听白祁咬牙切齿道,“穆云承,给她解开双手!”
穆云承有些诧异,他轻笑一声,“君想要这位姑娘?可是想清楚了?”
白祁森寒的目光透过帷帽投向穆云承身边的小女娘,见她竟挪动着脚步,微微后退了一步。
穆云承垂眸,见身边人双肩微颤,周身皆是惧意。
她这是……在害怕?
难道是他错怪她了?
慢慢地,他将指尖伸向她腕处打着死结的长鞭。
而只有夕颜自己清楚,白祁的凝望,究竟是何意。
腕处的手镯,是白祁送给她保命的武器,而白祁此刻目光灼灼,不为其他,只为提醒她,出其不意,取穆云承性命!
她该怎么办?
她是绝不会伤害穆云承的,可若是不出手,回到白祁身边,便是死路一条……
穆云承的呼吸很近很近,近到雪松气息擦过她鬓角的鸦发,微微卷起她脖颈处系着的雪氅丝带。
因穆云承喜着白色,此刻她周身,由上至下,同他一样不染尘埃,远远瞧着,像极了一对璧人。
白祁沉声冷喝,“好了没!好了就滚过来,若是弄丢了本世子送你的东西,我便命人把你双手剁了!”
这是……明晃晃的提醒了,再装傻充楞,已经说不过去……
腕处的禁锢似有松懈,穆云承已经解了一圈。
怎么办?
夕颜眉心紧锁,冷汗沿着下颌滴落,在衣襟处晕开一片。
她低头,瞧见汗水融着腮边的口脂,将雪白的衣料染处一小片梅花,几乎骤然间,她计上心来!
与此同时,腕处一松,她的双手得以解脱。
夕颜背对着穆云承,急急抓住他的大掌,食指微微弯曲,俏皮的在他掌心挠了挠。
穆云承背脊一僵!
这是他与公主之间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犹然记得,每当他送公主小礼物时,穆云笙贯会争宠,非要他一式两份,一碗水端平了才行。
之后,他便会在公主掌心挠一挠,告诉她,自己多准备了一份,等这不懂事的妹妹走了,便单独拿给她。
后来,只要二人之间有悄悄话,这个动作就会出现。
可眼前的小女娘是如何得知的?
她想对自己说什么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