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简单几句话,同为世家子弟的陈登,心中波涛汹涌。
他虽不曾去过豫州,但颍川荀氏的名号早已名传天下,那样一个大家族中的当代贵子竟然能做出违逆家族意愿的决定,并且硕儒荀爽竟然还同意了,知悉了这事的内幕,陈登突然觉得自己往济南的可能性又大上了几分。
“济南当真是藏龙卧虎,代我向家父禀明荀文若现如今担任济南郡丞,我想不群你已经可以开始准备日后给我的接风宴了。”陈登陡然畅怀大笑道。
昨夜回家,他曾与父亲秉烛相谈外出游学一事,父亲几乎应允了他的一切打算,独独对他可能日后留在济南一事坚决反对,而且是一副不会轻易松口的作态。
陈登原本都不对东行济南抱有太大的期望,然而此时此刻,荀文若在济南的消息替他重燃了希望。
一行回到了下邳陈家,看到糜家的年轻家主糜竺竟然登门拜访与他父亲相谈甚欢,陈登十分惊异道:“子仲怎么来了?父亲昨日也不曾言说此事啊?”
跪坐于侧座的糜竺眯起眼睛,玩笑道:“莫非元龙不欢迎我?”
“哪有哪有,子仲不似那寻常商人满身恶心的铜臭,至少在我看来,日后子仲绝对能替糜家做出不少功绩的。”陈登先是朝着糜竺致歉一礼,旋即看着主座上的陈珪,拱手道:“见过父亲!”
身为客人,荀幽同样行礼道:“见过汉瑜先生!”
陈珪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吉乡候无需多礼,来者是客,我陈家岂有怠慢的道理?”
安排好荀幽落座后,陈珪看向自己一脸困惑的儿子,解释道:“子仲欲借我陈家共商盐业划分一事,如今他打算伸手扬州,徐州盐业的部分生意打算交由我陈家来打理,我儿说子仲为何会来此?”
陈登骤然瞪大眼睛,他当然清楚如今糜竺乃至糜家与济南的暧昧关系,尽管他家不曾操持过行商一事,可交由陈家出面打理,又不一定非得陈家亲自出面,这岂非凭空抛出的橄榄枝,白送他们陈家一份富贵不成?
一念至此,心思活络的陈登顿时转头看向荀幽的方向,他似乎浑然没有注意到陈登的目光,而是自顾喝着桌上的清茶,仿佛这件事并不如何值得称道似的。
糜竺不会主动将徐州盐业的生意交出部分给陈家打理,这其中自然是荀幽的授意下促成的。
糜家如今愈发富庶,离不开荀幽指点下制成精盐的方子,所以当糜竺听到荀幽的授意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登门拜访陈珪。
对荀幽而言,一点盐业生意并不算什么、下邳陈家天下也有不少的替代,然而陈元龙乃天下俊杰,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糜家还有陈家,徐州的这两步棋荀幽走得没有迟疑,一些个提前数年的准备是必须也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