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的要是抓到贼人替公子报了仇,你可千万不能迁怒小的啊。”张齐朝着洛阳的方向拜了拜,接着便急匆匆地领三百郡卒回转宛城。
……
军营中,卑鄙小人已经不在,但此时此刻羊续的正前方,却另外站着个身姿挺拔,明明须发渐白,但却精神抖擞的健壮男人。
“黄都伯,我知你一腔武艺,惟恨报国无门,我羊某一介书生,至今不过小小太守,给不了你太大的官爵舞台,实乃一件憾事。”羊续看着眼前武艺冠绝南阳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太守言重了,羊太守于黄某有知遇之恩,如今能担任这都伯已殊为不易,多的这些军饷总算能给家中那犬子找些好郎中治治病了。”黄忠诚恳道,他对羊续没有半点不满,相反他对这位民间有‘悬鱼太守’美名的羊太守敬重居多。
现在到底不是抒情的感慨的时候,羊续很快扯回了正题,道:“黄都伯可知听说了襄阳徐奇的事?”
“过去倒是从未听说过襄阳徐奇这号人物,不过黄某倒是听说那位徐奇竟杀了那纨绔张熊,连同张家几十号家仆死伤大半。哼!黄某平日就看不惯张熊那副作态,若非家小尚在,纵是一个血缘寡淡的国戚又如何?撑得住黄某的一刀?”黄忠冷哼了一声,他对南阳那位声名狼藉的纨绔同样没什么好感。
“我亦对那襄阳徐奇的行径拍手称快,但黄都伯你知道的,有些时候洛阳那边的话比天大,羊某人身不由己啊。”羊续握紧拳头虚捶了几下,他接着起身离座,来到黄忠跟前,抓着他的手,诚声道:“如今张家鹰犬已经去捉拿那些好汉,我无奈放给他们通缉徐奇几人的权利,老夫内心甚为愧疚。黄都伯你是南阳人,又武艺高强,敢问可敢替羊某人走一趟宛县,暗中相助那几位好汉脱身离开南阳?”
黄忠愣了愣,犹豫了片刻,然而如今一腔热血还未凉的他很快便果决抱拳道:“寻他们想来问题不大,但如若黄某身份败露,太守可否替我照顾好妻子?”
羊续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肩负一身惊天武艺,可过了不惑年纪仍然没什么功业在身的他,没来由有些惋惜,既是替黄忠惋惜,也是替不知人善用的大汉惋惜。
“黄都伯无需忧心,若事情败露,我即刻将夫人与令郎送往泰山,由我羊氏亲自抚养照料,令郎的病症,我亦会着人尽力寻找良医来治,听说咱们南阳就有个医术不错的家伙,倒是能去拜访一番。”羊续同样抱拳,回了一礼。
“如此,黄某便大恩不言谢了。”黄忠缓缓倒倒退告辞。
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地离开营帐,带上了那张羊太守赠予他的铁胎弓,还有那把跟了他许多年的铁刀。
黄忠带着这柄刀多年下来不知砍翻了多少逆贼流寇,刀上明明已经多了不少缺口,钝了不少,但他却一直没有更换这柄随身的佩刀。
他能用力大掩盖掉刀刃不再锋锐的缺处,但当初儿子从军赚来的军饷所换的这柄铁刀却没有第二把。
“襄阳徐奇,叙儿若是没生那病,想来肯定也有如你一般的英雄气吧。”这位四十余岁的老都伯长叹一声,感慨道:“你们这种年轻人可不能随随便便死在途中,大汉有你们,国祚才能再续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