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血煞气息尤为浓烈的凶兽伴随着于吉那根血色笔毫的涂画,从虚无中迈步而出。
“哼——”一股夹杂着翻涌热浪的猛烈鼻息顷刻间席卷了大概方圆半里的地方。
无数草木为之倾折,无数花枝为之枯败。
“呵呵,没想到昔年沉眠,竟还有人可将吾从沉眠中唤醒,不得不说你们人还真是有趣,当初那一身玄色冕服,龙气冠绝天下的那位帝王将吾钉杀,没想到多年以后他的后嗣反倒重新将吾复苏,当真可笑不已啊!”
开口说话并且随即大笑的正是那头为于吉唤出来的一身血绒,类犬似獒的凶兽。
于吉抬起那张如老树皱皮般的脸庞,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头名为‘犼’的凶兽。
“人,别用那种目光盯着吾,应龙?守护灵倒是不错,可汝不知吾最好食龙脑不成?”血绒犼露出一阵戏谑的神情,倒没有真的抬爪动手,只是吐了吐舌头,随后道:“今日有幸再临人世,便满足你这‘恩人’一个小小心愿,也算吾仁至义尽了。”
面对这毫无礼数的畜生,于吉没去争一时的口舌之快给自己找不爽,他重新提起那副得道高人的作态,目光朝着荀幽三人的方向,不带丝毫感情道:“他们三人各个来头不小,又恰好与贫道有仇,贫道没什么大贪念,今日所受掣肘不小,你代贫道杀了他们三人便是唯一的请求。”
血绒犼能感觉得出这个拿着漆黑拂尘的道人极不简单,这道人的道行甚至能与它横行那个年代的一些老家伙掰掰手腕,于是它更感兴趣能让这道人执意要杀的都是一群怎样的家伙了。
“有意思。”它在目光扫过甘宁的时候,舔了舔嘴唇。
睚眦作为龙子之一,身负龙血,即便已经不纯,但他可不是什么挑食的主。
接着他目光本能地从不算抬起眼的荀幽身上一掠而过,被魏延那炽热的气势所吸引,它砸吧着嘴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能再碰上承载着朱厌之灵的家伙,也不怪能让这道人执意杀你们,至少资格是够了,让吾出手也不算太堕面子。”
血绒犼就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对魏延与甘宁的刚猛气势浑然无感,它甚至慵懒地趴了下来将身子伏在地上,玩弄之味溢于言表。
“可别太轻视中间的那个年轻人哦。”正如于吉不久前演的那处一般,他化作一团阴森的黑雾闪转于血绒犼的耳畔旁幽幽道:“白泽灵主,你那个年代应该不曾见过背负白泽之灵的年轻人吧。”
于吉的话语仿佛轰雷炸响在它的耳畔,一股从未见识过但却本能熟悉的感觉出现在血绒犼的身前。
它抬起那颗顶着双角的巨大头颅,目光惊诧地紧紧盯着刚才那位被它有意忽视掉的年轻人。
只见那个年轻人的身旁,溢散的是迥异于他身旁两人气势的精神力,与此同时,那头昂首仰视它的异兽目光中却浑然没有半点恭敬,冷淡的眼神似乎完全没将它放在眼中。
血绒犼尽管没有乱了方寸,但神态举止已然没了先前的从容,只听它口中缓缓念叨,“白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