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独自撑着脑袋,之所以面露烦忧,是因为方才曾有个同乡李肃来与他叙旧了一番。
当日不曾被自己放在眼中的同乡,如今却在董卓麾下当上了虎贲中郎将,混得风生水起。
别说是吕布了,就算事情放在寻常人身上兴许都会忿忿不平,恨未遇明主,恨自己怀才不遇。
更不用说董卓这回可是下了十足的血本,先别提吕布营帐中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只能说他董仲颖入了京城确实财大气粗,西凉蛮子拿出这点金银那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再加上现下停在营帐外那匹通体隐隐泛着血色红光的宝马,军中火光的映射下它的鬃毛无比光亮,即便是夜色下也很难遮掩这匹汗血马的神气。
宝马配英雄,明主识良将。
对吕布而言,董卓何许人也?先帝敕封的并州牧,如今勤王的大功臣,倘若去跟了董卓,自己仗着一身盖世本事,势必能比那位同乡李肃更快飞黄腾达,而不是屈尊在一位执金吾的麾下做一个小小主簿。
而丁原何许人也?过去的并州刺史,如今算是那位已故大将军封的执金吾,同时自己也要尊称他一声义父。
然而越是想起方才李肃眉宇中难以掩饰的高高在上,吕布便捏紧双拳,越是对眼下自己的遭遇处境极为不值。
一时怒上心头,方才的犹犹豫豫此刻尽数化作坚决的浓浓杀意。
“既去投奔董公,安能没有一张投名状?”吕布一边冷笑一边喃喃自语。
寂静幽邃的二更天,徒有来往巡逻士卒的轻轻脚步声,并州军中鲜少有人感知到一股古怪气势的变化,然而睡得并不算熟的张辽高顺二人却是例外。
只是当他们匆匆赶到气势的源头处,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奉先?吾儿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营帐中手持兵书的丁原颇为不解道。
吕布冷哼了一声,抽起腰间的宝剑,大喝道:“老贼,我堂堂丈夫,安肯为汝之义子?”
“将军且慢!”张辽高顺二人掀开营帐正欲阻止道。
他们两个此刻哪里还敢有所保留?辟邪与陆吾纷纷显露在军营中,两人合力,不再吝啬气势的宣泄想阻止吕布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然而下一刻,鲜血喷涌,丁原的首级已经哗啦落地。
巨大的动静不可避免地吵醒了本该熟睡的军中士卒,可是与此同时,吕布也快意无比地宣泄着他的无双气势。
一尊手持大斧的沐血巨人站在他的身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邪异感,张辽高顺二人纷纷被吕布这霸道的气势给震得无法寸进。
吕布从地上捡起丁原那枚血淋淋的头颅,单单拍了拍高顺的肩膀,而后朝帐外道:“丁原不才不仁,我已将其枭首,如今有条康庄大道愿与诸君共享,欲从我者明日随我同行入城,我吕布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在场也都是我并州儿郎,不从我者就北上回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