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瞅着眼珠子乱转似乎又在打馊主意的郭嘉,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用去打翼德他们的主意了,主公可是特意交代了关将军要盯死他们明日切勿给不群惹麻烦,奉孝还有宪和你们啊,若是‘私怨’加在一起有意给不群一个教训,我可以替你们另外挑个日子的。”
本就喜庆洋洋的刺史府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坏笑声。
荀彧是看上去老实巴交,沉稳有度,但一间刺史府中哪里养得出两类人?
……
作为婚事的女方家,临淄的蔡府同样热闹非凡,明明过去一直在很积极地替女孩张罗着婚事,可事到如今即将亲自将女儿嫁出去,老父亲还是忍不住一个人坐到府中的槐树下低着头沉默无言。
这可苦了荀幽这个做女婿的不得不陪在老丈人身旁,遥想当初与伯喈先生在奉高县,在泰山之巅相谈甚欢,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今日这副殷勤的讨好模样?
“瞧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给我蔡邕当女婿,我把琰儿嫁给你是委屈你了?还是说你跟家里那位荆襄蔡氏的姑娘另有他想?”
大儒不愧是大儒,随便抛出的一个问题都能让荀幽头疼不已,只能双手举起高喊投降道:“岳丈大人,就别开小婿的玩笑了,虽说过去天天与昭姬见面,不过明日成婚还是要避避嫌的,若非要给岳丈大人你安排闻讯来此吃酒的友人,小婿也不会刻意跑来这里一趟啊。”
“那你的意思是嫌老夫烦咯?”蔡邕忽然抬高语调反问道。
此刻的他压根就不是看有为青年的眼神,面对眼前这拐跑他生养那么多年大半宝贝女儿,大儒唯有冷眼相向。
荀幽压根就没有还嘴的打算,面对这么个陷入执拗的老头,不论他说什么都横竖不讨好,还不如闭口图个清净自在。
“嘿嘿亮哥,你看不群哥哥也伯喈先生身前也讨不到什么好,这不是跟在咱们差不多吗?”小个子的陆逊拉着诸葛亮的袖袍一角躲在院外偷笑道,不过一副鬼灵精怪模样的少年转念一想,忍不住看向一旁比他还妖孽许多的亮哥,“亮哥,是不是男子汉成亲的时候面对岳丈都会如此啊?那以后假如我想娶冬姐姐的话,岂不是得被桥伯伯记恨死?当初在庐江的时候他就看我很不爽了。”
饶是平日轻松无拘的诸葛亮在面对这个无奈认下的干弟弟时也经常忍不住露出一副无奈的面貌,他敲了敲陆逊的脑袋道:“你若是跟着康成先生多修经文,跟着子干先生多研习兵法,日后在荀从事这样的年纪干出更加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想就算桥公心里有苦楚,那位大桥桥冬也会倾心于你的。”
藏在花圃附近陆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双手抱胸,捏了捏下巴呢喃道:“亮哥说的有理,怪不得我看法孝直整日埋头在藏经馆里,多半扶风有位美娇娘让他日思夜想,嗯,既然如此,日后是得少惹先生生气了,日后若是让先生还有祖父一同去替我提亲的话,那多有面子。”
“你啊你,怎么读书却成日净想着这种事?”诸葛亮捂着额头叹气道,总觉得这个干弟弟仿佛朝着一个歪方向走下去了。
偌大蔡府,两位少年沐浴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少年陆逊在畅想着日后能学荀幽般封侯拜相抱得美人归;少年诸葛则是瞪着一双目露金光的双眼,流露出一种深邃的眼神。
盘曲的蟠龙藏于其中,这双能看透天下人的眼睛,不仅看出了刘备的身上龙气渐生,看出了他老师荀彧因天鹿在身的镇国之能,可唯独看向那位先生族弟的时候,入目尽是一片烟雾缭绕,仅仅只能粗窥瑞兽白泽的虚影,给且给他一种浓浓的陌生感,就仿佛滚滚的历史长河中,荀幽并不属于这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