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笑了起来,老朱就是这个样子,他对于制度的制定,初心是好的,但是对于自己制定的制度,从未有过深入了解。
他永远都是粗浅认为这事儿,应该这样子来,但凡有不好的,就全盘推翻,压根没想过打补丁或者完善。
老朱的保甲制,执行得当的情况下,自然对天下百姓是好的,可关键现在执行不力,自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让百姓深受其害。
制度的好坏与否,关键还是看执行者如何去做,朱樉从一开始并未针对老朱的保甲制,而是对目前保甲制的人才选拔方式,存在担忧。
“父皇,如今的保甲制选拔出的保长和里长,都是各个县让乡村百姓自行推选出来的,这个选拔过程当中,朝廷没有任何监管职能,儿臣敢断定,其中徇私舞弊之事恐怕不少!”
“如此选拔出的人才,父皇认为是真的人才吗?他们登上保长和里长的位置之后,真的会报效朝廷,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老朱的头开始疼起来,他不明白,朱樉怎么能从一件事,说到另外一件事上去,而且说另外一件事,能让自己无比的头疼?
总感觉这小子无论说什么,都能让自己感觉,自己的大明朝千疮百孔一般。
而朱樉的话,并未说完,“父皇,儿臣以为,这样被选出来的,所谓的人才,根本不会站在朝廷这边,他们只会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毕竟朝廷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那么他们就没了敬畏之心,自然很难让他们忠于朝廷。”
“而且朝廷压根影响不了他们,是否能够当上里长或者保长,他们对朝廷怎么可能有敬畏之心?除非是能从中得到好处,否则他们只会在未来为官之路上,我行我素!”
听到朱樉这么说,老朱顿时被戳中了痛处,厉声喝道:“让他们试试看,看咱的刀利不利!”
老朱这下是真的恼火了,在他眼中,皇权至高无上,大明的土地上,怎们能够容忍存在有那种对朝廷没有敬畏之心的存在?而且还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
朱樉摊开手,苦笑着说道:“父皇,所谓山高皇帝远,您觉得您在这应天府发火,能够让在两广,在北地的百姓和官员,感受到您的愤怒吗?”
“那些人一辈子就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上,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指望那样一群人对朝廷时刻存有敬畏之心,呵呵呵……”
朱樉没有直接说出后面的话,但是他的冷笑声,却深深刺痛了老朱的心。
确实如此,谁能指望那些个远离京城的地方保长和里长,能够时刻保持对朝廷的敬畏?
老朱当然知道不可能,可是一想到那些本应该是大明基石的存在,将来都成为朝廷无法影响到的顽石,老朱就一阵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天下都是如此,那这所谓的大明,还真的是他老朱家的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