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叔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将她彻底埋进黄土堆里,她将希望寄托在爷爷的身上。
堂屋的墙上,陈玲的奖状贴了满满一面墙,这曾经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努力的结果。
“爷……”陈玲无声的喊了一句。
屋内两个大人僵持着,只有烟草燃烧发出的哔剥声。
陈玲不想再等,她推开门,对着爷爷吼叫:“我要读书!我不要去打工!”
她用吃人一样的眼眸瞪着三叔:“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不让我读书?!我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让我读书!你没资格,我爸我妈还没说啥,轮的到你,你给我滚,滚你自己家里去!”
三叔像是第一次认清自己的侄女,她除了柔韧,还有暴躁的一面,语气森冷:“陈玲,我和你爷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没她说话的份,可决定的是她的人生。
陈玲泣不成声,像是被抽断了脊梁骨,气势一下子没了。
烟锅的吧嗒声终于停下,爷爷把铜烟锅的口朝下,在椅背上敲打,木材和金属的碰撞,不重亦不轻。
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眉头更是蹙在一起,哀叹一句:“玲娃子,三叔是你长辈,我就是这样教你不敬长辈的?”
陈玲吸吸鼻子:“只要你让我读书,让我跪下来给三叔道歉都行,但是不让我读书,我一定会闹的你们都不得安生。”
陈玲是有傲骨的,她就像屋子后面野生生长的毛竹,可以在任何一片土地扎根,不需要太多的养分,她能肆意的生长。
可是没人给她选择。
在第三锅旱烟抽完,爷爷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地扇了陈玲一耳光:“你读的那么多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书上是这么教你不敬长辈的?!”
爷爷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和未来。
她吐了一口血水,从地上爬起来,指甲开始抠着墙上的奖状,很牢固,没办法完整的撕下来一张。
“爷爷,你咋用浆糊呢?浆糊粘不牢,要用胶水或者胶带。”
“胶带才粘不牢,过年贴的对联不都是用的浆糊,你看哪一副对联没挨过一个整年,有些东西还是老方法好用。”
许许多多的奖状,都是她和爷爷亲手粘的,过去的荣耀,成了今天的笑话。
完整不了,干脆全部撕碎好了,她愤怒的把半面墙的奖状都扯了,手指停留在最新的两张上面。
一张是她的,一张是陈相国的。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向白沐沐求救,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帮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