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恭儿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燕王收起笑容,眉头一挑,淡淡道:“太史叔明,本王刚好缺一个人头祭旗,你意下如何?”
演武堂内烛火骤然一窒,显得极为压抑。
身旁的中年文士心头一紧,暗道不妙,燕王已然起了杀心!
好在张恭儿及时开口:“禀王爷,末将也正有此意,由太史叔明领一军顺时而动,可以随机应变,更为灵活。”
燕王盯着太史叔明,一言不发,直到后者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才冷冷道:“本王还是那句话,你说了算。”说罢转身上了楼梯。中年文士也长叹一声,跟了上去。
宁明台使了个眼色,张恭儿领着众人出楼回营,宁明台走到太史叔明身前,笑眯眯的看了半晌,就在太史叔明一头雾水之际,宁明台一记耳光挥出,手劲极大,太史叔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太史叔明嘴角渗血,眼神倔强而尖锐。
宁明台不为所动:“年轻人狂一点是好事,可也要狂的可爱,你小子只会惹人生厌,白瞎了王爷的教诲。若是此战你寸功未立,以后就滚去给王爷牵马!”
太史叔明擦净脸上血迹,咽下一口血水,大步走了出去。
宁明台转头盯着沙盘,神情凝重。
甲字楼是燕王第一高楼,乃是燕王商议军政大事的场所,共有六层,此时燕王和中年文士站在五楼书房,朝着窗外望去。
中年文士轻轻咳嗽几声,说道:“张恭儿的的眼光还是不够长远,有些想当然了。宁明台应该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不愿方面反驳张恭儿,陈和尚不会孤注一掷,在焉支山口、西兰河谷与我们分出胜负的。我稍后会找他谈一下。”
李纲摇头道:“我不是对张恭儿更改既定谋划有不满,而是刚才楼下众将的心态,有些轻忽大意。”
不知为何,李纲在只有中年文士在场时,并没有自称本王。
中年文士点点头:“近十年来未尝一败,也不一定事好事啊。”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过王爷麾下大军也凭借此事积攒了一股意气,难能可贵啊!”
李纲瞪了他一眼:“你少给我灌迷魂汤!那小子被你宠坏了,无法无天,要不是大战在即,我非抽他一百鞭不可!”
中年文士打趣道:“别到时候又心疼愧疚,几天都睡不好。”
李纲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哭笑不得。
中年文士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黄潼已经进入萧关,除了守将鲁由,再无人知晓。”
李纲嗯了一声:“戎族有何动作?”
中年文士轻笑一声:“戎族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南下,依旧在焉支山北麓徘徊。”
李纲也笑了起来:“想坐山观虎斗?那先要问问曹列答不答应了!”
曹列,大雍镇北大将军,驻地渑州,蓟州,麾下铁甲二十万,曾率兵大败戎族,一路追杀至犬戎王庭牧马原,屠戮甚重,犬戎自此望曹字旗而遁。
中年文士看着北方的灰蒙天空,说道:“曹列属于那种隐忍不发,一击必中的心性,他应该会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不会提早出手。更何况,公孙已至渑州,盯着南下的僧格正雄。曹列想必会更加谨慎。”
李纲心想也是,出力不讨好的事儿,曹列向来不会干。
中年文士发觉李纲眼底有一抹阴翳久久不散,心中略做思量,便了然于胸:“王爷可是在为冠军侯之事担忧?”
李纲不说话,眼中满是肃杀。
中年文士皱眉道:“我以为赵王已经够心急了,不曾想魏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纲冷笑一声:“魏王是断然不会有这种气魄的,十有八九是被人耍了,只要能找到那王瑛,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中年文士欲言又止,李纲说道:“我知晓轻重利害,等此战过后,我再回去。”
中年文士松了口气,有些头痛道:“如今齐王尚未痊愈,冠军侯又遭刺杀,王爷还是谨慎点好。”
李纲双手负于身后,傲然道:“大丈夫何惧一色?更何况,我的人头,也不是谁都能提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