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同貌，但于同茎而生。”上杉越扬眉，似意有所指。

“和皇的战斗是一件大事，但我需要更快的结束，所以抱歉了，上杉先生。”风间琉璃脱下上半身的衣袴，露出黄铜色龙骨和被龙骨攀附的肉身。

“战斗岂是无趣的厮杀。”上杉越说，“这样吧，最后一具尸体入海，便开始。”

风间琉璃一愣，随后点点头。

上杉越说的尸体是那些飞在空中的死侍，他们被狂风杀死，或被黑日吞噬，在黑日解除后被高高的抛上了天空，这个海域的死侍几乎都死绝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摸上了码头，但很快被那群杀红眼的人撕成粉碎。

最后一具尸体，风间琉璃的余光准确的锁定了半空中的某具残躯，如无特殊情况，那具尸体应该是最后落下的，只需要锁定它，就等于掌握了动手的先机。对方似乎在跟他玩一个游戏，但风间琉璃不介意，反而觉得有趣。

那具尸体被狂风撕裂后仅剩破碎的上半身，在空中不断翻滚下坠，血液四洒，像个沾了水的陀螺，以这个下落速度，几乎可以预测还有多久。

10秒，9秒……

8秒。

7秒……

忽然间，光影覆盖了视线，那柄锐利的打刀以雷霆之势笼罩住了还在等待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根本来不及对应，这一刀看起来势大力沉，就像有人举起了东京铁塔当头劈落，他只能仓促抬刀架住这一击，但没有准备的防御明显挡不住蓄势待发的一击。

打刀压下武士刀，并顺势砍入风间琉璃的肩膀，坚硬的龙骨在刀刃下如同豆腐，上杉越脸色凶狠，似乎要将他分成两半。

樱红色的打刀在空气中留下虚影……风间琉璃拔出了另外一把刀，捅向了上杉越的心脏，上杉越垂柄，用刀柄磕开利刃，随后原地转身，大开大合的二天一流刀法使出，像天神举起几百斤重的大山挥舞，刀影化作循环的轮，淹没风间琉璃的身影。

这毫无疑问是偷袭，风间琉璃即使保持着八岐状态也无法反击，同级别的战斗，错一招就等于输一切，上杉越从说话开始就已经进行战斗了，他用语言欺骗了自己，然后抓住了进攻节奏完全压制了他。

风间琉璃双刀招架，但近距离面对二天一流，尤其是几十年剑道宗师的二天一流，就相当于面对一个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两柄刀被巨大的力道砍的晃动不已，随时会有下一刀将他的头颅割下。

他对言灵八岐的了解在于八岐能让他拥有龙王般的肉体力量，和龙类都不具备的恢复能力。

但他不清楚头被砍下后还能否复活，如果会复活，那到底是身体上长出头，还是头下面长出身体。

这一听就很毛骨悚然，风间琉璃根本不打算用自己来尝试这个能力的上限，他死死招架攻击，如几乎熄灭的蜡烛。

忽然间，风间琉璃听到了呼吸声，是上杉越挥刀中的喘息。

旧皇毕竟是老了，即使是混血种，也无法逃避岁月的格杀。

风间琉璃找到了汹涌刀光中的缝隙，手中的打刀准确穿过，从上杉越的右肩刺入，随后从琵琶骨穿出。

上杉越的表情一滞，口溢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爆闪精光，一只手废了还有一只手，他左手抢过右手的刀，随后像闪电般砍出折射的光影，将风间琉璃的双手砍下。

鲜血喷洒。

两人再度后退。

上杉越止不住的喘息，头发凌乱，嘴角溢血，但他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猛鬼众的龙王啊。”上杉越哈哈大笑，“真强大的血脉。”

风间琉璃脸色阴沉，他的双手飞快的生长，恢复原貌，两手空空的看着前方的老人。

“但旧皇似乎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物。”风间琉璃咬牙切齿，“违背约定的皇吗？不愧是会背叛自己家族的人。”

他很少生气，但今天看到这个老家伙却莫名火大，不单止火大，这个老男人做事还不要脸，明明说好了最后一具尸体落下就开始战斗，却打破约定提前动手。

“我可没有违背约定啊。“上杉越收敛表情，“那具尸体根本就没落到海面不是吗。”

风间琉璃微微一愣，如果这么说的话，对方的确算不上毁约，毕竟他们的约定是最后一具尸体落入海面，顶多只能算他自己不够心细。

他扭头看向之前那具尸体的方向，码头上没有尸体，只有残肢。

这说明，那具尸体是落入海面的最后一具……这个老家伙又在骗他。

风间琉璃反应过来这个事实，但来不及了，上杉越的身影如同猛虎逼近，高举打刀，当头劈落。

“无耻！”风间琉璃心说。

他刚刚被缴械，手中没有兵器，此时再次遇到偷袭，即使他在厉害，这次恐怕也难逃厄运，即使言灵八岐能让他拥有不死之身，可面对同级别的对手，有时候不死和折磨没有区别。

刀刃落身……不疼？

风间琉璃迷茫的睁大双眼。

上杉越持着打刀轻轻拍在了风间琉璃的头上，就像大人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万籁俱寂。

“傻孩子。”上杉越轻声说，“相信敌人的任何话语，都等于是在自杀啊。”

那个表情……

风间琉璃眼神恍惚，他居然在这个无耻老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慈祥的表情，这让他无所适从，如果对方凶残的要分解他的肉体，他说什么也会奋起抗争，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但这个老男人的表情却像最具杀伤力的枪，子弹瞬间击中了他的脑子，浑身僵住。

“这是什么意思？”风间琉璃不淡定了，“你是什么意思？”

上杉越凝视这个孩子，在他眼里，风间琉璃长得比源稚生更好看，五官极具阴柔美，可能是某部分继承了女方基因，但他依旧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相比源稚生，风间琉璃，不，源稚女更像是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了。

风间琉璃准确的从上杉越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心疼”，这让他瞬间慌了。

“你是谁？”风间琉璃大声喊道。

他是影皇，是上一代的皇者，是拥有皇血的男人。风间琉璃无比熟悉这个老男人的底细，因为今晚的主要战斗者之一就是这个男人，此时他却慌了。

“我啊。”上杉越眼神复杂。

忽然，巨大的水幕冲天而起，海洋高高的隆起一个巨大的包，有什么从海底突然冒了出头，令人寒毛倒立的威压四面八方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