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烧得暖融融的,室内的熏香也是极品,令人昏昏欲睡。
“你刚刚出门去,是要做什么?”顾瑾之问他,“可否借我二十两银子?我母亲病重,我想给母亲抓药,但是囊中羞涩……”
“你缺银子?”卫简易惊讶问,“我的银票,都在柜子里锁着,你若是不嫌弃,随时拿走。”
顾瑾之连忙拒绝:“万万不敢!”
“你要是缺钱,直接跟我讲。”卫简易道。
“真的不需要。”顾瑾之道,“我的药铺,一个月能有四百文钱,已经足够我用了。我不想欠你银子。我们只是同学,以朋友相称,没必要牵扯不断的。”
她态度坚决。
卫简易就没办法。
他道:“好,我暂时先不提此事。明日我帮你打听。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在家里闷坏了。我想出去走走。”顾瑾之道。
卫简易道好。
两人说完了话,屋子陷入了寂静中,静得针落可闻。
顾瑾之坐立难安。
她的心里,总是惴惴的。
“你想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不愉快的事?”卫简易问顾瑾之,“我们是朋友,不要瞒着我,我愿意倾听。”
顾瑾之抿唇。
她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开了口:“我母亲,患有癫痫。”
“你母亲?”
顾瑾之叹了口气。
她把自己家庭的情况,跟卫简易讲述了遍,包括她父亲是如何死亡,母亲如何被赶出家门,以及母亲患有癫痫这件事。
卫简易听罢,沉默不语。
良久,顾瑾之以为他睡着了。
他才道:“你父亲虽然死了。你母亲却未曾改嫁?”
“嗯。”顾瑾之低垂眉眼,“我母亲一生都没嫁人。”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卫简易问。
顾瑾之抬眸,对他微笑:“我的确觉得奇怪。”
卫简易也微微笑了笑,道:“她爱我父亲。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改嫁的。她也无颜活下去。”
顾瑾之不解。
她没见过她母亲。
但是,从卫简易的话里,顾瑾之隐约猜测她的母亲性格执拗。
她没办法苟同顾瑾之的想法。
“我父亲不值得她这般。”顾瑾之道,“她既然不肯改嫁,就该嫁给一个合适的人。”
“她不愿意。”卫简易道,“我爹娶我娘的时候,家境贫困。他娶的,也是个穷苦人家。我父亲没有读过多少书,没有功名。他只是个农户,他不配娶她。她宁愿守寡,也要等我爹回来。”
顾瑾之蹙眉。
她对此并不赞同。
“她太傻了,卫公子。”顾瑾之道,“男人有什么好?她等了我爹一辈子,最后等来的,是丈夫的死讯,而且是被妾侍害死的!
你瞧我们家这院子,我家里兄长成婚了,我还没有嫁。就是这个缘故。你们这些贵公子,根本不懂女人的苦楚。你们的母亲,也许不止等了我父亲一年,更多年呢……”
卫简易哑然失笑。
“世上哪里有这么痴傻的女人?”卫简易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顾瑾之冷哼了一声。
她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事,就道:“卫公子,您的药材是不错的。可惜价钱高昂。您别担心,我不贪图这点小钱。若是有一日我真的需要用钱。我定当找公子讨债!”
卫简易就哈哈大笑。
他道:“行,只管开口,我不怕!”
说罢,他叫来小厮。
吩咐小厮去取药材。
他的药材铺,离这里不远。
小厮领命出去了。
等了小半盏茶的工夫,他又折返回来,将手里捧着个匣子。
卫简易接过来。
“这是你要的药材。”卫简易道,“每份五两银子,我给你算六十两。”
顾瑾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