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湖绿色撒花袄，披着鹅黄锦缎斗篷，打扮得光彩照人。

她来找顾绍。

顾绍正在书桌前写大字，唐云姗就进来了。

她喊顾绍：“大哥。”

顾绍嗯了声。

唐云姗又喊了他一遍。

顾绍皱眉，停笔问她：“你找我？”

唐云姗颔首，道：“是。”

她的神色，隐约有些紧张。

顾绍就收敛心思，问她找他何事。

唐云姗支吾半晌，没能说出来。

“我......”唐云姗吞吐，“我有点难以启齿。”

顾绍道：“你既然难以启齿，那还是别说了。”

他的话冷冰冰的，显示出他不耐烦的情绪。

唐云姗咬唇。

她鼓足勇气。

她的眼睛落在顾绍手指端墨迹未干的纸上，道：“大哥，我听说唐宁被休掉了，是吗？”

顾绍蹙眉。

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沉默。

唐云姗继续道：“大哥，她是我们唐家女孩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是最有福气的，怎么突然就被休弃了呢？”

顾绍道：“你今天过来，是要替唐宁鸣不平的？”

他的语调微扬。

唐云姗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是替她鸣不平。我只是觉得她命苦。”

她说这话，眼底有了泪珠，看向顾绍。

顾绍淡漠扫了眼她。

唐云姗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

她赶紧解释道：“大哥，我......我......”

“你没有错，只是想法太狭隘。你和她，并非姐妹。我也是唐家的女婿。”顾绍道。

唐云姗的脸色惨白。

她没想到顾绍如此直截了当戳破了她的心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云姗低垂着头，“大哥，我只是替她委屈罢了.......”

“她不委屈，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娘和四姨娘都劝诫我，说她们不是嫡母和姨娘，管不了她，不如由着她。”顾绍道，“我不喜欢她。”

“大哥！”唐云姗惊讶，“你不喜欢唐宁？”

“是啊。”

“她有哪里不好，她是唐家的姑奶奶。她嫁入咱们家，已经是高攀了，你为何不喜欢她？”唐云姗道，“大嫂也很喜欢唐宁啊！”

顾绍不理睬她。

唐云姗急了，道：“大哥，我说的不对吗？”

“唐宁她不适合我们家。”顾绍道。

唐云姗不服气：“哪里不适合了？她温柔贤惠......”

“她不会生养。”顾绍冷硬打断了唐云姗，“我不纳妾，你明白吗？我们顾家是书香门第，娶妻纳妾乃是规矩，若是坏了规矩，我爹会打死我的。”

唐云姗脸上血色尽褪。

她呆立良久。

顾绍不愿意和她多言，站起身准备送客。

他快步往外走，却感觉胳膊上一阵刺痛，他低呼了声，手臂一软，砚台跌落地面，摔碎了。

唐云姗趁机，拿起了地上的砚台。

“你干嘛？”顾绍怒视她，喝道。

唐云姗满腔怨恨，瞪着顾绍，道：“你是我的大哥，我帮你砸了它，怎么了？”

顾绍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像利箭射向唐云姗：“你凭什么？”

唐云姗愣住了。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道：“凭我是你的亲人。”

顾绍不再说话。